菀子轻柔声道:「奴婢菀子,是景大人的贴身婢女。」
闻言,金谷公主愕然,景茂庭竟有个容貌清秀的贴身婢女?齐媛心底鄙视。齐汀看了看神色沉静的景茂庭,见他不置可否,便惊讶的看向舒知茵,暗呼不妙。
舒知茵睥睨视之,淡问:「你是怀云县人?」
菀子轻道:「是。」
舒知行全神贯注的旁观,拭目以待舒知茵是否动怒。
舒知茵平静的道:「立刻回怀云县去。」
菀子一怔,故意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赶紧跪在福国公主的面前,仰望到福国公主态度坚定,立刻跪移到景茂庭的脚边,乞求声道:「景大人,景大人!」
「不必求景大人,」舒知茵冷声道:「这是本公主的命令。」
发现景茂庭不动声色的像一尊冰雕,菀子又跪回到福国公主的面前,可怜兮兮的哀声道:「公主殿下,奴婢已无家可归,幸得景大人慈悲收留,求公主殿下可怜可怜奴婢。」
「虽说景大人慈悲收留一位婢女的行为很匪夷所思,但事事难料。」舒知茵清晰坚定的说道:「不过,我不允许来历不明的婢女侍候在景大人身边。」
菀子急道:「奴婢并非来历不明,有祖谱可查。」
舒知茵漫不经心的道:「我说你来历不明,你就来历不明。」
菀子惊怔,福国公主真是专断。
舒知茵本无需跟一个婢女多言,但她要说给太子夫妇和金谷公主听,「自我和景大人定婚之日起,出於对景大人的悉心照顾,景大人的衣食住行我事无钜细。方才,我和景大人推心置腹详谈,出於对我的尊重,未经过我允许的家事,景大人同意依照我的决定。」
景茂庭不语,神色如常,别人看不出他是真诚的同意还是不得不同意。
舒知茵俯视着菀子,语气平稳的道:「从此以后,你不得再自称是景大人的贴身婢女,亦不可再提及景大人,离开京城永不得再踏入京城。」
菀子目瞪口呆,颤声道:「奴婢……」
舒知茵冷声打断:「退下!」
菀子无助的伏地悲声抽泣,暗暗的抛向太子一个求助的眼神。太子舒知行顿时着急,没想到舒知茵行事那么果断利落,眼看自己爱不释手的小东西要被驱出京城,懂得景茂庭不方便表态,便悄悄的示意齐媛,让齐媛解围。
齐媛领会太子的意思,太子是让她提议收留菀子,她心中恨极恼极,却不能违抗,但又不想让他如愿。於是,如此解围道:「茵儿,眼看这天色已晚,她一个柔弱女子下山颇为危险,不如留她一宿,明日清晨让她下山离京?」
见状,金谷公主也出言说情,尽管不知皇嫂此举意欲何为,但其中必有深意,她附和着太子妃的话道:「皇嫂说的是,山中夜路难行,皇妹何不开恩,留她一宿?」
舒知茵无动於衷,将菀子留在闲清园一刻便是隐患,她漠然的命道:「还不退下?!」
意识到福国公主神态轻柔,行事却很雷厉,菀子骇得脸色苍白。
齐媛很不情愿,事到如今只能温言道:「茵儿,我看这少女颇为可怜,又颇为惹人喜欢,既然你不要,不如就让她留在我身边?」
舒知茵神色如常的道:「皇嫂,我已决定赶她出闲清园,驱她出京城。」
真真丝毫不留情面,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齐媛愁眉看向景茂庭,希望他劝一劝舒知茵,可他缄口不言,不打算开口。
舒知茵对如瓷使了个眼色,如瓷上前拽起跪坐在地上的菀子,把她往闲清园外拖。
「公主殿下……」菀子悲呼,惊恐的目光紧盯着太子,盼着太子主持公道。
舒知行暗暗握拳,咬牙默不作声,怒极!忽然眼前一亮,心生一计。
免得被传出善妒的谣言,又为确保菀子真能下山离京,舒知茵道:「如锦,派人立刻回府张贴招募婢女的告示,我要全天下招募两名家世清白、博学多才、容貌清秀的婢女随行侍候景大人。」
如锦应是,逐去安排。
舒知茵扫了一眼各怀心思的诸位,微微一笑,从容说道:「如果你们遇到合适景大人的婢女,请向我举荐,一经选用,必厚礼感谢。」
齐媛表面失落,心中自是喜悦,驱赶走卑贱的菀子正合她意,窃喜着太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愤怒,一如往常的温婉声回应道:「义不容辞。」
舒知茵望向景茂庭,他始终置身事外的沉默着,这样很好,他无法如她所愿处理的事,她便用她的方式处理,他能由着她全权处理,已然是一种支持。她邀请道:「景大人,明日与我一同去赏玉兰花海?」
景茂庭接受道:「嗯。」
待如瓷将菀子拖出闲清园外返回来后,舒知茵快步离去,那裹在一袭艳红色襦裙里的身姿,单薄轻盈,像火,像霞,无声无息的滋生出能燎原笼罩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