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就是他是耗尽她十年青春,比她男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当然,她现在不能说得这么直接,但犹豫了一阵之后,却还是决定回答地坦诚一点,穿越故事里那些套路意思都不大,毕竟她不期待,也不可能和邓瑛发生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就当我是为你活着吧……”

她说完仰起头望着房梁上凝结的水珠,“你想不想睡一会儿?如果不想睡,我就跟你唠唠。”

“我不想。”

他的这个回答,让杨婉由衷开怀。

她清了清嗓子,“行吧,那你听好了。我呢……以前就是为你活着的,我父母经常说,我到年纪该嫁人了,不应该天天只想着你的事,你这个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是谁,也不可能真正陪我一辈子。他们给我介绍了一个男人,不论人品长相都不错,但我不愿意。”

她说到这里,勾住耳边的头发,轻轻地挽到耳后。

“去年我生日那天晚上,我还在读你十七八岁时写的文章,《岁末寄子兮书》。你自己还记得吧,就是你写给杨伦的那封信,对了,那封信到底是你十几岁的时候写的。”

“贞宁四年写的,十六岁。”

“嗯,那篇文章我读了不下百遍,里面你写过一句,‘以文心发愿,终生不渝,寄与子兮共勉’,我特别喜欢,每读一遍,我都确信我最初对你的想法没有错,如果让我放弃你,那我觉得,我之前的十年,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管别人怎么说呢,反正我不在乎。”

对着自己的研究对象讲述的是自己的学术初心,这大概是任何一个历史系博士都享受不到的待遇。杨婉越说越认真,沉浸在无俗而纯粹的讲述欲中。

然而邓瑛理解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含义,那是一种他此时此刻根本承受不起的爱意,

但他同时又在这一席话中感受到了一股残酷的暖意,如淬了火的刀切开肌肤,挑起皮肉,他觉得很疼,但除此之外,身边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有同样的温度。

“所以……你不愿意嫁给张洛?”

“张洛?”

这个名字杨婉倒是很熟悉,“北镇抚司使张洛吗?我……”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刺眼的光突然穿过被邓瑛剥出的纸洞透了进来,杨婉忙抬起手臂遮挡。

李善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杨大人,就此处还没有找过了?”

杨伦站在雪地里,看着眼前的刑室,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恶寒。

他曾经最好的朋友就在里面,如果不是杨婉也在里面,他站在这里一定不会是现在的面目。

他没有答应李善,抬头朝门内喊了一声:“杨婉!”

杨婉被这一声喊地“噌”地站了起来,她的名字只告诉了邓瑛,外面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的?

“杨婉,听好了,你自己给我走出来,如果我带你出来,一定打断你的腿!”

这下杨婉彻底凌乱了,知道她名字就知道吧,但好好的怎么就要打断她的腿。

她不自觉地看向邓瑛,“你……你…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