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承干宫这边,宁妃感了风寒,拖了些时日竟正经地厉害起来。

杨婉每日疲於往来承干宫和尚仪局两地,偶尔挤出去时间去寻邓瑛,却总是遇不见他。

从贞宁十二年的四月起,一直到十二年的秋天的桐嘉惨案前,关於邓瑛的史料几乎是空白的。

对於史学研究而言,没有记载要么代表岁月静好,要么代表讳莫如深。

杨婉不太确定邓瑛属於前者还是后者,因此心里总有些不安。

只是宁妃病得实在厉害,易琅惶恐,夜里总要找杨婉,於情於理,杨婉都觉得自己不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们。

这日晚间,宁妃又咳得很厉害,喝完合玉服侍的汤药,在榻上折腾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睡下。

杨婉哄睡了易琅,站在锦屏前等合玉,见她走出来便朝她使了个眼色。

合玉会意,凑到杨婉耳边轻声说道:“我看这症候像是被蒋婕妤的事闹的。”

杨婉轻声问道:“娘娘在意这些吗?”

合玉摇了摇头,“娘娘到不大在意这些,但她一贯是个要体面和尊重的人,前些日侍寝……”

她说着又朝次间看了一眼,“您是娘娘的妹妹奴婢才说的,您听了就是,可别多问啊。”

杨婉点头。

“嗯,我懂。”

合玉把杨婉往明间里带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前些日娘娘侍寝回来,奴婢就觉得娘娘心里很有些不痛快,但这些事是内私,奴婢不能问只能猜,奴婢想……娘娘怕是受了陛下什么话。”

能是些什么话,自然是床上得瑟过头的话。

杨婉一点都不想知道。

她在尚仪局早就听宋轻云等女使私底下说了好些蒋氏素日的做派,杨姁定是不愿意被拿来和她作比的。

“女使。”

“嗯?”

“今儿晚上您还回五所吗?”

杨婉挽下手臂上的袖子,应道:“我就不回了,今儿我给娘娘守夜,你们连着几个晚上没歇好了,趁着我在早些去睡吧。”

“哎。”

合玉叹了一声,“您都没说累,我们哪里敢叫累,不过,您守着娘娘倒是能宽慰她几句,比奴婢这些有嘴没舌的好太多了,奴婢去给您拿条毯子来,这夜里还是冷的。”

“好。”

杨婉说完,绕过锦屏走进次间。

鎏金兽首香炉里,暖烟流淌。

面前床帐悬遮。床榻对面安置着一张紫檀木香机,机上寡摆了一只白瓷瓶,瓶中清供松枝,虽然都是清寒之物,但看着到并不让人觉得冰冷。

宁妃好像是睡熟了,只偶尔咳一两声。

杨婉坐在香案旁的圈椅上,移来灯火照膝,翻开自己的笔记。

她的笔记停滞在内书房与邓瑛分别的那一日。

琉璃厂案还没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