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朝护城河边看了看,“你饿了吧,我给你煮面吃。”
她说完这句话,便朝河边走,但却没有松开邓瑛的手,邓瑛脚腕上的伤在牢中发作了此时还没好,踏台阶时忽然很疼,他虽然没停下来,脚下却明显顿了顿,杨婉感觉到他的停顿,回头见他皱着眉在忍疼,忙道:“忘了你腿上有伤,疼得厉害吗?”
邓瑛睁眼摇了摇头,“我总要习惯的。”
杨婉低头看向邓瑛的脚腕,“我本来想煮好了面,给你端过来的,可是……李鱼的那个炉子吧,我还真不会烧……”
她说完,面上不知不觉地爬上一丝红赧,忙抬起手掩饰性地压住耳边乱飞的碎发,自嘲地笑笑。
“我最初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只要我愿意,到了这里也没有我学不会的东西,结果也就会写那么几个文书里的字儿。”
“没事,在哪儿。”
杨婉抬起头,邓瑛正冲着她笑,那笑容很淡,但却恰到好处地包容了杨婉此时不愿意承认的窘迫。
“在河边那大柳树下面。”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朝前面指去。
邓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起头,“那带我过去吧。”
“好。”
——
杨婉牵着邓瑛,从一排一排的司礼监直房前走过。为了迁就邓瑛的腿伤,她刻意走得很慢。
夜里上值的人还没有回来,不在值上的人都趁着空闲在打盹儿。
星稀月晴,风声温和,四下静悄悄的。
邓瑛不敢跟杨婉靠得太近,只能尽量抬高手臂,在他与杨婉之间拉出一段距离。
杨婉身上的一双芙蓉玉坠子顺着她的步伐轻轻敲撞着,在流水声的衬托下十分悦耳。
“邓瑛。”
她背对着他唤他的名字。
邓瑛忙应了一声,“嗯。”
“你还有每日坚果吗?”
“没有了。”
“我明日再给你拿一些过来。”
他想也没想,温和地应了一个好。“好。”
杨婉听到这个“好”字,不由笑着晃了晃他的手,“你现在不拒绝我了。”
邓瑛看着杨婉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我不想让你生气。”
“什么?”
“我不想连你也被我气走了。”
杨婉知道他这句背后真正感伤的含义,但她没有明说,只笑着回道:“我不是一生气就走的人。”
说完转过身,仍然牵着邓瑛的手,一边退步,一边说道:“我先说,我只会煮一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