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怎么想?”
杨婉收回手,低头道:“奴婢是愚人,受了责就记着教训……”
她说着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皇帝叹了一口气,“宁妃教这个孩子,教得是很好。”
他说着,指了指胡襄捧在手中的药,对杨婉道:“把药给朕端过来。”
“是。”
贞宁帝接过药,抬头饮尽,搁碗挥开呈送果脯的内侍,对杨婉道:“你姐姐以前好的时候,对朕说过,你对易琅很好,易琅也愿意与你亲近,如今朕陡然把宁妃送走,恐怕易琅心里不安,你就不用回尚仪局了,留在承干宫,服侍皇长子。”
“是,奴婢谢陛下恩典。”
贞宁帝低头又道:“但你要记着,你不是嫔妃,只能服侍他,像今日这样受他的管束,不能教养他。”
“奴婢明白。”
贞宁帝点了点头,“回去吧,告诉易琅,君父已服过药,让他安寝。”
“是。”
杨婉起身从养心殿退出来,抬起手把自己在贞宁帝面前硬逼出来的眼泪一把抹了去。
她端着双手走下月台,合玉等人迎上来道:“陛下怎么说。”
杨婉摇了摇头,“你们一会儿回去,好好照顾殿下。告诉他放心,陛下没有让他迁宫,请他好好吃药,早些安寝。”
合玉看着杨婉的手,“回去奴婢给您上些药吧。”
杨婉道:“拿些薄荷草揉一下就行了。这事谁也不能说,要说也只能说是殿下让打的,明白吗?”
——
第二日,贞宁帝驳斥了中宫的请求,亲自手书御旨,宽慰易琅。
养心殿来传旨的人是邓瑛,是时易琅还没有醒,杨婉独自一个人坐在地壁后的石阶上,撑着额头发呆。
“杨婉。”
“在。”
从昨日到现在,她一直精神紧绷,听人唤她的名字,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
“慢一点。”
邓瑛伸手搀住她。
杨婉听出邓瑛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哦,是你啊……”
“是啊,你怎么坐在这里。”
杨婉摁了摁太阳穴,“昨儿承干宫里的人,心都不安定,我就没叫合玉她们上夜,我在里面守了一会儿,后来心里闷得慌,又出来了,你怎么来承干宫了。”
“我来传旨。”
杨婉挣扎又要站起来,“什么旨?”
邓瑛蹲身道:“别慌,是陛下宽慰小殿下的手书。”
“哦……”
杨婉呼了一口气,挽了挽有些凌乱的鬓发,“那我去带易琅过来,让他领受。”
“不必的。”
邓瑛将御旨交给一道来前来的内侍,示意他们先退到地壁后面去。
“陛下有口谕,不必让殿下行礼。殿下既然未起身,我在此候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