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

“啊?”

杨婉回头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忙道:“是不是脚腕又疼了。”

“有一点。”

杨婉站住脚步,“怎么不说啊。”

邓瑛道:“看你兴致那样好。”

杨婉扶住邓瑛的胳膊,“这样走吧,你靠着我。”

“你不累吗?”

杨婉摇了摇头,“不累,真的,你别顾我,靠过来。你那么瘦,我撑得住你。”

邓瑛低头看着杨婉的侧脸,“婉婉。”

“你说。”

“你怎么会对清波馆这么有兴趣。”

杨婉没有立即回答邓瑛的问题,但她回想起了自己对邓瑛说过的那句话,“要为他计较,为他在笔墨里战一场。”

笔墨是什么?

在大明朝,笔墨和军队一样,都是利刃。他是文士的喉舌,是天下的舆论,是皇权不断绞杀,却怎么也杀不尽的生命。

“清波馆有没有刊刻过你文章。”

邓瑛点了点头。

“有,过去的。”

“哪一篇。”

“《岁末寄子兮书》。”

他说完抬头看向清波馆的匾额,“那个时候,我与子兮交游甚多,往来有好些诗文,不过,后来我入刑部大狱,我的文章就不能再传通了,之前的刻板,如今可能已经烧了。”

杨婉怔了怔。

其实清波馆保存了《岁末寄子兮书》的刻板,后来清波馆迁至广州,那块刻板也被带去了广州,后来这个刻板几经易手,流落到了国外,但杨婉曾在广州博物馆里,看到过它的照片。

“说不定没烧呢。”

杨婉挽着邓瑛的胳膊,冲他露了一个明朗的笑容“去看看。”

邓瑛点了点头,笑应了一个“好”字。

清波馆是前店后厂的形制,店前是科举前临时摆的考摊,热闹非凡。邓瑛驻足,扫了一眼摊面上的书。杨婉抬头问他道:“你和我哥,谁读书比较厉害。”邓瑛笑而不答。

正说着,前店里的掌柜迎了出来,见杨婉与邓瑛站得离考摊远,便道:“两位客官,不是来瞧科考的书吧。”

邓瑛应道:“是,想带……”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杨婉,谁知杨婉却接道:“夫君想带我进来逛逛。”

掌柜只当他二人是有学问的风雅夫妻,“夫人也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