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伦说着扫向白玉阳,“审案的人,自己都审不下去了。”

白玉阳闻话喝道:“杨伦,即便没有摆堂案,那也是鞫问,你这般无礼……”

“你要治罪吗?”

杨伦一把将邓瑛摁来坐下,邓瑛试图站起来,却被杨伦反手摁死。

“杨侍郎,松手。”

杨伦白了邓瑛一眼,“你给我坐好。”

说着抬起头对白玉阳道:“他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又没有定罪,凭什么不能在堂上坐着。他愿意对我们谦卑是他的事,我们内阁如今如此被动,若还一味地折磨他,谁能替老师在御前斡旋。”

白玉阳听完这句话,不可思议地看向杨伦,高声喝道:“杨伦,你今日是来刑部协同鞫问其罪,怎可在堂上说出与此人同流合污的话来。”

杨伦松开邓瑛的肩膀,冷笑一声道:“你自己都慌了,还鞫问个什么。”

邓瑛站起身走到二人中间,向二人压手道:“那五道折子,陛下尚留中未发,余地还是有的,只是这个案子,一定无法落到三司,如果归到北镇抚司去,后面就难了。”

白玉阳道,“今日行鞫,你当真要让这些话记录在案吗?”

杨伦一把抽走录案人手中的供录,随手撕了。

“这就不算鞫问了,邓符灵你接着说。”

邓瑛见白玉阳被杨伦气得浑身发抖,便拱手向他行了一个礼,镣铐与手腕摩抆,他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

“白尚书,恕我冒昧,梁为本的案子是实案,阁老的案子,就算不是实案,最后也会被司礼监做成实案。而且,此处有一个关键,就是梁为本通的是倭寇,这个罪名一旦牵到白阁老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那又如何?你以为你对我说了这些,你侵吞学田的罪,刑部就不定给你了吗?”

邓瑛抬起头,“我没这样说,我私吞学田的罪行,我会认,但我希望白大人可以替我拖延一阵。”

他说完,撩袍跪下。

“一个月就好,请大人成全。”

白玉阳低头看向邓瑛。“你要做什么。”

“我想救老师。”

“你能怎么救。”

邓瑛抬起头,“此案归东厂,由我来查,我替老师洗罪”

白玉阳沉默不言。

杨伦提声道:“白尚书,你我如今都没有办法,你给他一个月又何妨。”

白玉阳道:“这不是一个月的问题,是我们该不该信这个阉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