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没有移开眼去看他的这些动作,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好荒谬。”

“什么?”

杨婉托着他的手腕,轻声道:“现在的你,还有这个朝廷,都好荒谬。”

她说着抿了抿唇,开口又道:“刑具不是为了束缚罪人,而是为了羞辱你,为皇帝演一场‘公正’的戏,拿去给满朝文武看。”

邓瑛松开手指,“我没事……”

杨婉打断他道:“怎么会没事,你一直有话说不出口。”

她这是一句双关的话。

邓瑛将手腕从杨婉的膝上放下来。

两个人各自抱着膝盖,在床上相对而坐,邓瑛轻轻咳了一声。

“待罪之身不洁净,怎么还能对婉婉,说……冒犯的话。”

“你觉得那是冒犯,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学。”

邓瑛抿了抿唇,“我没忍住……”

他说完又咳了几声,将双手交到杨婉手中,“我怕我弄痛你,也怕你不舒服,我怕你以后不肯握着我的手教我做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让你……”

“傻子,都谁教你的?都教你什么啊。”

邓瑛轻轻地侧过身子避开杨婉的目光 。

他能向谁学呢,司礼监的那些人平时是会去妓馆和寺庙里鬼混的,南海子外面游荡着好些伺候的太监们的行脚女人,司礼监私底下也会聚在一起谈论如何与女人们取乐,邓瑛在旁听了很多,想起杨婉的身子,就恨不得将自己的手一辈子锁死。

直到他在混堂司陈桦的陈桦房中,偶然翻出一本书。

那是宫廷禁书,陈桦之前一直藏得很小心,谁知前一夜醉了酒,翻看过后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放在书案上,被找他说事的邓瑛随手拿了起来。

陈桦被他吓得半死,当场就跪倒在了邓瑛的面前,浑身发抖。

“督主,我愿意认罪领罚,但求督主饶命啊。”

邓瑛没有说话,坐在陈桦的榻上翻开那本书。

“督主……哎……”

他索性跪在邓瑛面前扇自己的耳光。

邓瑛压着书页,“你做什么,停下。”

陈桦哭道:“督主不赦命,奴婢不敢停下。”

邓瑛合上书,闭着眼睛平复了一阵,方低头看向陈桦道:“为什么看这种书。”

“奴婢该死,不该看啊……”

“陈掌印,我没有处置你的意思,好好说话。”

陈桦这才怔怔地止住哭腔。

邓瑛指了指自己对面,“起来坐下说。”

陈桦冲疑地站起身,搓着手坐在邓瑛面前,“督主当真肯替奴婢遮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