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尚仪局女官姜敏与宋云轻,冒雨从月台上走来,王忠忙迎上去,“姜尚仪怎么来了。”

姜尚仪朝邓瑛行了一礼,而后直身道:“太后娘娘懿旨,将王忠杖责四十。”

“什么……”

“带走,我会亲自回奏皇后娘娘。”

王忠姜敏这么说,知道再出声只会被打死,两股颤颤地被锦衣卫带了下去。

姜敏低头冲着阶上道:“拖到司礼监去行刑,不得在此处搅扰陛下。”

说完弹了弹衣衫上的雨水,回身看向邓瑛。

“邓厂臣,老娘娘下了明旨,复行六部内阁要害票拟的传递,但仍以陛下病体为重,陛下若不堪其劳,则令内阁与司礼监会议,不可再有留中不发之事。”

“是,奴婢明白。”

姜敏望着深揖在前的邓瑛,待他直身后,方平声道:“这道懿旨虽不是承干宫的人求来的,却是被承干宫的人引出来的,今日陈氏在太后面前说的话,怎一听没什么,细想则很巧,不像是无心之间说出来的。”

邓瑛道:“尚仪有话请对邓瑛直言。”

姜敏道: “我一直希望杨婉可以和云轻一样,在我尚仪局当中避事,但自从宁娘娘患疾迁宫,她以宫女的身份掌承干一宫,我就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护她了。好在她一直都很聪明,知道分寸在什么地方,所以司礼监一直没有针对她,但是这一次,她将立场挑明了,老娘娘的这道旨意,虽然证明她赢了皇后和司礼监,但是对她来说,和催命符没什么两样,你一定要让她留心。”

邓瑛躬身再揖。“邓瑛替杨婉,多谢尚仪。”

“还有一句话,虽然很无耻,但我还是要对厂臣说。”

邓瑛直起身,“尚仪请说。”

姜敏低声道:“若是厂臣最终执掌司礼监,希望厂臣看在杨婉的份上,照拂我尚仪局。”

“邓瑛也有一句无耻之言。”

“若我出事,请尚仪设法保杨婉离宫。”

姜敏摇了摇头,“我姜敏在宫里十几年,从不涉险行事,厂臣求错人了。”

她说完便要转身,宋云轻忍不住唤了一声,“尚仪……”

姜敏转身道:“云轻你过来。”

宋云轻边走边道:“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杨婉吗?怎么就……”

姜敏站住脚步,“你也一直都认可我教你的道理。”

她说着抬头朝邓瑛看去,沉默了须臾方道:“这宫里不惜命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你这一个。走了,跟我回去。”

宋云轻回头看了一眼邓瑛,邓瑛什么也没说,只弯身朝她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