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为官,人大面大,杨伦只好从部里回来,让萧雯在花厅上摆了两桌,又把齐淮阳请来作陪,招呼他们吃酒。

厅外风吹得有些冷。

萧雯将酒烫得温热,入腹发散得快。

杨伦闷闷地喝了几盅,仍没起一点醉意。

他无心应付这些人,便盼着齐淮阳快些过来,偏偏齐淮阳一直不来。杨伦遣人再三去请,终於在酒过三巡时把人等了过来。

家仆撑着伞送齐淮阳入花厅,众人见他进来,忙放下酒杯过来见礼,齐淮阳抬手示意他们自便,转身将杨伦拉到一边道:“我立马就得走。”

杨伦道:“叫你来喝酒就是作陪的,我今日半分应付的心情都没有,你走是什么道理。”

齐淮阳回身让人呈上一个油布包,“你先看看这个吧。”

杨伦揭开油布,扫了一眼便愣住了。

齐淮阳道:“我原本是过不来的,但我想着她是你的妹妹,无论如何,都要先知会你一声。”

杨伦有些躁,拈起纸张往后疾翻了几页,险些撕破了边角。

“她到底写了什么!”

齐淮阳摁住杨伦的手,“你猜不到吗?”

杨伦怔了怔。

是啊,他难道猜不到吗?

齐淮阳道:“五城兵马司已经调动起来了,督察院那边,尚不知道总宪会不会入宫,你今日不当值,我得回内阁值房,不然督察院必会将此闹大。”

杨伦道:“兵马司的人去清波馆了吗?”

“是。”

齐淮阳点了点头,尽力压平声音,“杨大人,先冷静。今日是你的生辰,科、部的人都在,这里的酒不能停,你人也不能走,更不能去帮她,我先试着斡旋……”

杨伦打断他道:“兵马司的人一旦带她走,你我哪里还有斡旋的余地!”

齐淮阳被他一喝,人也窒了声。

萧雯从花厅内走出来,对杨伦道:“你怎么跟尚书大人吵起来了。”

齐淮阳忙道:“夫人不要怪,是我们说急了。”

萧雯道:“里面的客人都在问,你别在外面……”

“妇道人家休要多言。”

萧雯被他呵斥,人怔了怔,随即止住了声音。

“让他们散了!”

杨伦高喝了一声,说完就要往外走,齐淮阳忙跟上去道:“我说了我去斡旋,你就先等我的消息,你这样冒然过去,不是给督察院那帮人留话柄……”

杨伦回头喝道:“齐淮阳,那是我亲妹妹!”

话音刚落,便撞了一个匆匆忙忙奔进来的家仆。

他内心焦躁正要发作,却听那家奴道:“大人,这是外头镇抚司的上差递进来的,请您务必当下就看。”

杨伦抬手接过,齐淮阳忙问道,“是什么。”

杨伦低着头,的声音稍稍放平了一些。

“张洛的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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