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覃闻德走后,齐淮阳立即示意差役过来,令道:“给人犯去衣。”

去衣令一下,邓瑛立即被差役架了起来。身上的绑绳被割断,然而松快不到一瞬,即又被锁上了刑架。差役执刀挑开囚衣上的系带。邓瑛下意识地仰起了脖子。虽腐刑之后,衣冠之下的每一局他都会输,他早已有了这个准备。可在这皮场庙前,杨婉不在,他竟然头一次感觉到了心意的不平。他不想被这样对待,不想辜负那个一腔孤勇,想要他赢一次的姑娘。

“请全我衣冠,请……全我衣冠……”

他张开口,无声地向众人吐出这句话。

白焕扶栅泫然,宋云轻忍不住掩面而哭。

“不要去衣!”

陈桦跪在地上嘶喊出了声,随即将自己身上的袍衫拖了下来,双手托着向刑台上伸去。

“不要去他的衣啊!”

白焕亦直起身,伸手解开襴衫的系带。周慕义等人见此,也都他抬手解袍。

一时之间,观刑的男子当中,竟有多人附白、周二人之行,试图将自己的袍衫,借与邓瑛遮蔽。

五城兵马司严阵戒备,既不能让这些人靠近刑台,又不敢过於行激,伤及白焕等人。

帐内的御史看不下去了,一把拽住齐淮阳的手道:“这样下去不行。”

齐淮阳道:“写章,问……”

他顿了顿,“问上是否可以免了刑前的去衣示众。”

刑部一个司官道:“大人,已经过了巳时了,这只问“示众”一项,不要“杀令”,恐怕来不及行刑啊。”

齐淮阳负手道:“只问‘示众’一项,其余的不提。”

说完命人传令,取衣给邓瑛遮身。

御史转身取笔,疾书间仍忍不住问道:“大人是想拖延行刑的过程。”

齐淮阳沉默了一阵,方道:“赌一把吧,过了既定的时辰,还不见“杀令”,那便要改刑期,我们这一章递进去,看杨伦能借此耗到什么时候。”

御史顿笔道:“大人也觉得,邓瑛不该杀是吗?”

齐淮阳反问道:“这我说不得,你做了这么久的刀笔吏,最能听天下官民之声,你来看呢?”

——

养心殿内,杨伦立在东梯下,将齐淮阳递来的折章高声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