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的小心思了,立即接话道:“母后,儿臣认为,小舅舅所言是上策,我们应立即设法,从那边把信笺取回来。”

“太子能耐,一贯不容小觊,万一被他抢了先,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很可能还未暴露身份,但若没有尽快把信笺取回来,那就难说了。

“你们说的是,确应如此。”皇后郑重点了点头。

实际上,当年那场战役过后,她与临江侯何尝不知那信笺是隐患?合作成功后,自然是尝试过取回来的。

只是新可汗也不是傻子,这么一个日后可能派上大用途的把柄,哪能轻易给还回去?

若真要退还,也不是不行,那必须用更大的利益来交换。

当时可汗提出的条件,就是让纪后一党设法帮助他,在大周北疆某几处关卡制造混乱,好让他混淆视听后,再悄悄将自己的细作推上早已看好的位置。

通俗点说,就是为了鞑靼细作的上位,大开放方便之门了。

对於鞑靼可汗而言,魏王能不能称帝很难说,日后变数大的去了,不如现今讨些实际的好处。

那皇后临江侯答应了吗?

当然不可能。

此事与围困松堡,并铲除纪宗庆楚立嵩等异己,已完全是两码事了。松堡的结果是二人乐见并可控制的,而前者则不然。

鞑靼可汗点的地方,都是边卡要塞,一旦在要紧地方埋下不确定因素,日后若发生大战,很可能影响很大。

哪怕细作并没有占据高位,只当个守城门的小卒,也够呛的。

一旦这些雄关被破,京城便危矣。

大周在,他们才是皇后皇子侯爵,一旦大周被鞑靼蹄铁所灭,他们就只能是亡国奴。

不要说,皇后一党当时并无法触及那几个关卡,即便真碰触到了,他们也无法答允。

条件谈不拢,於是,这件事便搁下。一晃眼过了三年多,直到今天。

“钧儿,烨儿。”

皇后神色凝重,“回去告诉你们大舅舅,就按你们小舅舅的法子做。”

三年过去,纪后一党在军方的势力已深入了许多,要在那几处关卡制造点小混乱,勉强还是可以的。

相较起大周在,他们母子兄妹身败名裂而死,她更愿意让大周朝陪他们几个冒一冒险。

皇后暗忖,等信笺取回来后,他们还可以设法提醒一下那几处守将,让对方警觉,然后多多洗涮几遍,好把细作给洗下去。

反正只要那把柄要回来后,一切都好说。

“事不宜冲,钧儿烨儿,你们赶紧出宫。”

皇后命人取来纸墨笔砚,亲笔写了一封给鞑靼可汗的信,没有落下署名,只用了一个当初约定好的私印。

猩红的印记落在信纸上,她垂目看了看,折叠起来放进封皮,用了火漆,交给大儿子,再三嘱咐道:“这封信,必须亲手交给你大舅舅。”

这是一份表达意向的信,先试探试探,毕竟三年过去,对方的条件不知有无变化。且即使没变,他们也得适当讨价还价一番。

魏王郑重应了,接过信立即贴身收好,对母后点了点头,便领着弟弟匆匆出宫去了。

皇后这边几个的异动,很快被东宫察觉。

首先,是纪婉青手下暗探传了消息过来。坤宁宫这边的,说皇后母子闭门频频,前后神色凝重,且皇后本人难掩焦躁,神思不属,甚至连丽妃容妃抢夺宫务也不甚搭理。

宫务是皇后在后廷立足的根本之一,她一贯十分看重,十几年来牢牢把控,不容他人染指,这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