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战死,这二人是有责任的,怎么可能轻轻放过?
这背后必然有人操纵,松松手把陈王放了过去。
这人是谁,呼之欲出。
皇太子。
皇太子力量太大了,恐怕东宫多年渗透,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穆怀善手指轻敲桌案,心念一转,想起了霍川。
霍川这人,是他多年的老对头。
二人都是军中佼佼者,偏偏就是看不对眼。当年松堡之役,一切证据抹得干净,没有人能拨开云雾,偏偏就是霍川,那时候就盯上了大同。
他一点证据俱无,仅靠直觉,当然不敢宣之於口,只沉默地压在心底。不过打那以后,宣府就开始频繁派出密探,造访大同都指挥司。
等等,密探?
穆怀善眯起眼睛,突然想起去年他回京述职时,大同遭遇的那次密探闯入。
闯入者端是厉害,险些进了外书房。
因为当时,暗探首领窥见闯入者突然调整方向,奔宣府去了,他便认为是霍川新招揽了高手,特地派过来的。
如今想想,会不会不是?
若真不是,那闯入者是谁的人?
穆怀善一瞬间想到东宫。那为何,来人出现一次后,就销声匿迹了?
那必然是成竹在胸,只待时机了。
“我们不能再返回大同了。”正确的说,不能让朝廷掌控着他。
穆怀善是个很敏锐的人,大战刚开始,他就察觉霍川早投靠了东宫,所以这次大战才能平步青云,被皇太子委以重任,一跃成为七十万大军统帅。
再经历魏王战死一事,他甚至察觉皇太子不仅仅只有霍川一个心腹,否则,这消息不会被忽略得那么彻底。
皇太子对军政两权的掌控,已经抵达高峰,再结合他某些猜测,恐怕大战一结束,就是清算的时候。
“借这次大战,我们必须脱身。”
穆怀善不怎么在意权柄,甚至不怎在意生死,但他在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被人牢牢掌控,任剐任杀这般失去尊严的待遇,他决不允许自己遭遇。
好在,他早有了准备。
这次大战甫一开始的时候,霍川受重用,而他时时被钳制,穆怀善就有了危机感。
他的直觉很多时候是对的,他愿意相信它。而且,根据从前的种种蛛丝马迹,虽他不像现在般笃定,但也隐隐猜测到几分。
后路当时就准备起来了。
若皇太子登上大位,任何文臣武将,都是无法与之抗衡的,这一点,穆怀善看得清楚分明。
他不眷恋权位,既然如此,彻底遁逃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正好这是一场庞大的战役,而战场恰恰毗邻燕山山脉。
燕山山脉庞大而广阔,小许人潜入如龙入海,再想寻觅,简直难於登天。
穆怀善做好两手准备,一边继续观望着,一边就已经吩咐心腹们去勘察燕山地形,寻找一条合适而隐蔽的路径。
必要时,就让大同都指挥使战死沙场,然后他通过燕山遁离,从此无踪。
反正大战役后,无法辨认出身份的遗体,不要太多。
“我吩咐你们办的事,都办好了么?”
“回主子的话,路径已经选好了,绝对隐蔽;替身也已准备妥当,绝不露半点端倪,只待主子适时脱身。”
“很好,随时待命,等大战过半,我们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