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安玥的声音,他实在松了一口气,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提了起来。
张树玉已经快要一年多没有见过赵安玥了,他很是紧张,紧张的同时也听到了几声低沉的男音。
赵安玥唤那人顾淮景。
顾淮景不是在大祁京都吗?为什么会在北夷?而且为什么和赵安玥一起?
最关键的是,赵安玥和顾淮景说话的时候,为何语气这般娇俏?
他从未听过赵安玥用过这种语气,和谁说过话。
张树玉的手握成拳,眼神看向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口,他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赵安玥先一步走了进来,然后是后头的顾淮景。
赵安玥带着月白色面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五官,但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的亮。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左手被人牵在手里。
张树玉顺着和赵安玥十指相扣的手,对上了后头跟着进来的顾淮景。
顾淮景眼中一片幽静,脸上表情也很淡,没有多余的神色,彷佛是平静的水面。
张树玉什么都看不出来,却有种错觉,彷佛从他平静的瞳孔中看出自己恼怒的模样。
赵安玥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已经较量上了,她的眼神落在张树玉身上,看到他背上的一大片的白纱,叫了一声,松开顾淮景,快步走了过去:“张树玉,你这是怎么了?”
顾淮景慢慢的跟了上去,似笑非笑的看了张树玉一眼,代为回答:“张少将军昨晚去镖队找你了,他以为你在镖队里,中了赵峰的计谋,差点被炸伤,幸好我派出的人救了他一把。”
赵安玥看了顾淮景一眼,张树玉也瞪了顾淮景一眼。
顾淮景朝赵安玥笑了笑,看得张树玉心中郁闷。
赵安玥伸出手,去碰了碰纱布。
张树玉立刻闷哼了一声:“公主,疼。”
赵安玥连忙把手撤了回来。
脸上带着的面纱老是垂落,此处在房内,她实在受不了,就把面纱给揭了。
张树玉眼神微微呆滞,控制不住的落在赵安玥脸上。
顾淮景看在眼里,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负於身后的手微微蜷着。
赵安玥却对此浑然不觉,她看着张树玉,在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后,觉得有些奇怪:“张树玉,你怎么会在大祁?而且你怎么知道镖队的事情?”
顾淮景站在赵安玥身后,动作亲昵的理了理赵安玥的碎发,身体似乎无意间地挡住了张树玉的视线,道:“这我也很是好奇,张少将军为何会在我大祁国境之内?”
张树玉一直在打量着他们,见赵安玥居然没躲开顾淮景的手,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眼中越来越失落,心跳也越来越沉缓。
他咬着牙,声音听上去有几分闷闷不乐:“我年前被皇上派到祁宴边境驻守,边境无事,我想着一年多未见公主,於是便擅自来了大祁,结果遇到公主被掳,所以一路跟了过来,请公主责罚。”
赵安玥却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张树玉是大宴将军,这样贸然来到大祁境内,而且被顾淮景发现,按理是会被扣押,不让回去了罢?
她想到这,小心翼翼的看了顾淮景一眼,已经在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让顾淮景放了张树玉了。
顾淮景触及到赵安玥那一眼,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赵安玥有时候真的是挺没良心的。
顾淮景沉声道:“张少将军身为大宴将军,如此潜入我大祁,怕是不把我大祁放在眼里罢?”
赵安玥心里渐渐有些紧张。大宴好将军不多,父皇曾经说过,年轻一代就属张树玉最有本事。
如果这样的将军被扣押在大祁,那父皇该怎么办?虽然她现在是大祁皇后,但她也是大宴公主啊。
张树玉她是要给父皇送回去的,否则父皇身边岂不是没什么能臣将士了?顾淮景身边有那么多厉害的人,这么想想,她父皇显得孤立无助。
但是赵安玥如今也已经没有那么莽撞了,她从顾淮景身上学到了一些,就比如从他借自己之手杀了宋姊然这件事情上,就说明了想要达到目的,可以通过很多迂回的手段。
於是她也沉下脸色,和顾淮景站在一起指责张树玉:“张树玉,你怎么能这样呢?父皇将你派到祁宴边境,你应该好好守着呀,怎么能擅离职守。”
张树玉彷佛第一天见到赵安玥,他呆呆的看着赵安玥,本来就被顾淮景和赵安玥之间亲昵的小动作伤地不轻的他,似乎都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公、公主……”
赵安玥怕顾淮景继续留在这里,要对张树玉不利,连忙道:“行了,你先好好养伤,过几日我会抽空来看你的。”
然后她拉着顾淮景:“我们走吧。”
顾淮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赵安玥,眼中微微一动,垂下眼眸,没有继续说什么。
赵安玥於是在张树玉心如死灰的眼神下,把顾淮景给拉走了,心里却一直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在顾淮景眼皮底下放走张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