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忻平日十分尊敬这齐谢,见齐谢这般模样,赶紧上前亲自扶起:“丞相,这可是发生了何事?”
赵忻还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衣服只披在外头,眼里还有点睡意。
赵忻对后宫发生的事情,至今还不知道。他睡着了,宫里也没有任何人来通知他。
他的消息,向来十分不灵通。
齐谢怎么都不肯起,大哭道:“皇上,请您为微臣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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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玥虽说了让徐如蕴不要担心,但徐如蕴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她腿脚不便,困於宫殿之中难以出行,只能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看着赵安玥被言公公带走。
徐如蕴怎么都不肯让赵安玥离开,赵安玥安抚道:“母后,我没事的。”她偷偷对徐如蕴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是大祁皇后,也是大宴唯一的公主,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虽然如此,但徐如蕴心中依旧担心个不行。
赵安玥乘坐撵轿前往养心殿,顾青带着十余名大祁侍卫陪于一侧。
樱鱼、桃鱼、荷鱼和梅鱼此次没有一起,而是带了四个有些腿脚功夫的丫鬟。
顾青一夜未睡,眼下有些淤青,刚刚也是听闻齐家进宫见了宴帝,他才急匆匆回来。
到了门口,顾青和十名侍卫被拦在殿外。
赵安玥带着那四个丫鬟,走了进去。
按祁宴两国邦交之礼,两国帝后不用见礼。
可是赵安玥还是微微行了一礼,神情看起来也有些虚弱:“父皇,您找我吗?”
赵忻看着赵安玥的神色,眼里闪现过一点担忧,刚想开口问赵安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转眼看到坐於一侧,表情愤怒的齐谢,这到口的关心之话便收了回去。
赵安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齐谢了,这齐谢看她的目光,就是在看杀子仇人。
她对上齐谢的目光,愣了一下,还没等赵忻开口责问的时候,赵安玥眼眶就红了,眼泪一颗一颗掉落:“齐丞相,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本来还打算天亮就让父皇召你进宫呢!”
然后赵安玥也不等齐谢开口,转向赵忻,静静地抹着眼泪,语速飞快的告状:“父皇,这齐丞相的儿子齐永腾昨晚深夜穿着太监服欲潜入我房中,幸好被樱鱼她们发现,然后我的属下便带人追击。我心中害怕又愤怒,也跟着去了,哪想就在伶贵妃宫外见到了。我出言让那贼人站住,可那贼人非但不束手就擒,反而要施展轻功离去!於是侍卫一箭射中,射中了贼人心房。我去看了一眼,实在没想到那穿着太监服的贼人居然是齐世子!”
齐谢再也听不下去,站了起来怒道:“安玥公主莫要冤枉我儿!我儿怎会潜入公主房中?”
赵安玥抆着眼泪,看了齐谢一眼:“我也不知道呀,我还想问问齐丞相你呢。再说了,如果潜入我房中之人不是齐世子,那为什么我让齐世子站住的时候,齐世子非但不站住,而且还要跑呢?还有齐世子为何要穿着太监服?我记得齐世子本就统领着大内侍卫,如果要巡防宫中,大可以穿着统领服巡逻。”
齐谢一窒。
赵安玥收回视线,有些害怕和心虚的看了看赵忻,低下头道:“父皇,对不起,伶贵妃和她的孩子也没了。但是绝对不是我,是伶贵妃自己听到动静,带着人出了宫门。她也看到了齐世子中箭,不知为何神情愤怒,竟然直接冲向我!我如今怀着小安鱼,怕伶贵妃伤到小安鱼,我就往旁边退了一步。反倒伶贵妃自己没有站稳,摔了下去,头砸在了石块之上。”
说到后面,赵安玥语气也带了几分惋惜。
她是真的挺惋惜的,她本来还想谢伶好好活着呢。
可没想到谢伶居然对齐世子有这般感情,见齐世子死后居然如此愤怒,全然不顾自己和腹中胎儿的安危。
赵安玥吸了吸鼻子,虽然觉得不合时宜,但也有些感动。
齐谢内心愤怒,但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半夜虽然没有什么人,但到底也有些宫女太监侍卫。
真要查,找几个下人问话便能知道。
齐谢站了出来,朝赵忻道:“皇上,永腾之所以穿着太监服巡逻,正是为了护佑宫中平安。乔装打扮,方能看出平日里到底哪些侍卫在偷懒。”
赵安玥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看着齐谢,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叫齐世子站住的时候,他要逃?”
齐谢微微一笑,笑意很冷,他朝赵安玥行了一礼:“祁后,永腾不是在逃,只是在躲那顾青之箭,所以施展轻功。永腾身为大内侍卫统领和宴城军首领,护佑大宴平安。臣相信祁后身为大宴公主,自然不会对永腾不利。可祁后身边的顾青,可不是我大宴之人。怕是对小儿愤怒已久,故而阳奉阴违,借此机会害我儿性命!”
齐谢直直看向赵忻,恳切道:“皇上,臣请皇上为永腾做主,将那顾青缉拿归案!虽顾青是大祁之人,但如今身在我大宴,自当遵守大宴律法!”
齐谢心中恨不得杀了赵安玥,但齐谢知道,如今谢伶一屍两命,皇上膝下只有赵安玥一女,就算赵安玥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皇上也定然不会责罚。
可如果是顾青,那就不同了。
齐谢心中一笑,胸有成竹。
他此行的目标本就是顾青,顾青一死,皇后宫外的防守便不堪一击。
到时候,取赵安玥性命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