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
十二小姐看见二太太来,心里更感委屈,别人家的祖母待孙女都是亲亲热热的,可只有自己家这位祖母,待自己横眉竖眼,一点点做的不好就说自己,还说什么都是姓徐的,要亲热才是。她难道不晓得,这些堂姐妹,可没有一个有多少好心眼。还是自己娘说的对,不是一个娘胎胞生下来的,谁会待你真心实意?
十二小姐的泪落的更凶:「祖母只会呵斥我,怎么就不去说说曼娘,她惯会在长辈们面前甜言蜜语,哄的你们开心,其实心里可坏了。」这话气的二太太差点昏过去,身边的五奶奶忙扶住她,四奶奶吓的在那抖,怎么这个不识数的孩子,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
二太太被儿媳妇扶住,心里稍微安慰些,指着十二小姐道:「你瞧瞧,她到底是被我们宠坏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五奶奶忙应是,又给十一小姐使眼色,十一小姐明白,刚要开口,十二小姐就愤怒地跺脚:「祖母,什么被宠坏了,谁宠我了?你们一个个都说我这不如人那不如人的,成日只欺负我一个人。」
说着十二小姐就又坐下哭,自己女儿怎么能这么牛心?四奶奶汗都滴下来了,急忙给二太太跪下:「婆婆,都是媳妇不好,媳妇不该偶尔抱怨那么一两句,被十二听到了,可她真的从没坏心眼。」
二太太啐了四奶奶一口:「呸,你也是大家子出身,做了这么些年的官太太,怎的学的那么邪魅歪道,教女儿不教好的,只教坏的?什么争宠、什么不如姐妹?你这会儿倒像来撇清了?亏的十二没有坏心眼,那些话多是小孩子家的话,要是有坏心眼,我就当没有这么个孙女,省的日后嫁出去,给我徐家丢脸。」
这话如霹雳一般,打的十二小姐头晕眼花,十二小姐哇一声哭出来,上前扯住二太太的衣袖:「祖母,孙女我……」二太太已经沉下脸:「把十二小姐的东西都往我房里收拾了,让她住到我那边东厢房去,服侍的人一律换了。特别是她的乳娘,真以为我老了昏了,由着你们挑唆小姐们争这个抢那个?我晓得你们是为了多得点赏钱,所以捡着喜欢的话听,才把十二小姐教成这个样子,此等用心,足以可诛。」
此时不光是四奶奶,服侍的人也跪的一地,特别是十二小姐的奶娘,更是吓的发抖。徐家习惯,奶娘们奶大了孩子,并不就此离开,多还是继续服侍,等小姐们长大出阁,奶娘一家子是当然的陪房,到那边更是得到敬重。现在十二小姐顶多再有两年就要出阁,到现在被撵出去,那就是所有用心都付之东流。
但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说一个求情的字,除了十二小姐的哭声没有别的什么。有婆子走了过来,低声道:「大太太来了。」二太太叹气:「哎,你先去回你大太太,就说今儿本就忙,偏偏我孙女不懂事,让曼娘受委屈了,等会儿我再去给大太太道歉。」
话没说完就瞧见徐大太太带了人走过来,徐二太太忙迎上去:「倒惊动了大嫂,实在是我的不是。」徐大太太已经笑了:「二婶婶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怕曼娘总是孩子家,虽说平日稳重大方,但还是有些脾气,怕是她这个做妹妹的有些淘气,冲撞了她姐姐也是不定。」
徐大太太这话越发说的徐二太太惭愧起来,摇头道:「曼娘那孩子,稳重大方倒在其次,就是那处事的劲,我这几个孙女都比不上。偏偏有人还不知好歹,还说她的不是,造她的谣,我先把小十二身边的人都换了,等过了节,再慢慢地查,到底是谁嫉妒在主人面前得宠的那些人,肆意造谣想坏了小姐们之间的情分。」
徐二太太这样说,徐大太太自然晓得意思,点头就道:「毕竟小十二还是小了些,慢慢教就好。」徐二太太摇头:「没多少时候了,再说现在在家里教好,总好过异日出嫁,吃些苦头倒罢了,怕的是,坏了徐家的名声。」
徐家出嫁女跋扈嚣张,和妯娌不和睦,待公婆不恭敬,成日只晓得吃醋捻酸,和丈夫房里的女人勾心斗角。这样的名声徐家可千万不能担上,要晓得定国公府就出过这么一位千金,过门后不正正经经做媳妇该做的事,孝敬公婆和睦妯娌,相夫教子打理家务。成日不是和这个妯娌说坏话就是骂那个妯娌,再不然就是背后嘀咕公婆不好。丈夫妾室怀孕,她不好好照顾也就罢了,偏偏说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到姨娘房里把丈夫请去。
这些话传出来,笑的众人嘴歪,说这哪是娶过门一正房大奶奶,别人是婢学夫人,她是夫人学婢,也不知定国公府是怎么教的?於是堂堂定国公府,女儿在京中竟无人问津,只有把女儿们远远地嫁到外地去。
这件事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但徐家两位太太都记得清清楚楚。定国公府直到十多年前,那位千金都过世了三年,才有人开始和他家议亲。真要再似定国公府这样出一位,那徐家可就是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