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的脸越发红了:「祖母教诲,孙女知道。」大太太拍拍她的手:「不是教诲,我也是从年轻时候来的,自然晓得能嫁一个喜欢的人是多么好?别的不说,当年你祖父去求亲时候,我之前可是从屏风背后望过的,觉得这个人不讨厌才让丫鬟去告诉了我娘,我娘才应了这门亲,一转眼,都快五十年了。」
说着大太太感慨地笑了,曼娘晓得这是祖母劝自己别太放在心上,毕竟大太太和曼娘都知道,陈铭远的婚事太妃是定要做主的,就算陈铭远有心,他拗不拗得过太妃还是两回事。这事悄悄地来悄悄地去,成了那是最好,不能成也没人知道什么。
陈铭远并不知道大太太在劝慰曼娘,算着日子,曼娘已经收到自己送去的礼物,就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恨不得一飞就飞到她身边问个究竟,可是关山万里,不是想想就行。回京也有七八天了,也曾对爹娘提过自己婚事的话,可刚提一个话头爹娘就说,这件事当初算命的说要到以后,再说还要太妃点头。
可是太妃偏偏又和太后一起出城去报恩寺住着给诸位先帝祈福去了,而且太后传下懿旨,此次祈福事关重大,不许人前去求见,总要等到事情完了才能回来。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个月,陈铭远只觉心里焦躁,这不许去见那就只有苦苦等着。
每日陈铭远也无精打采,算着太妃回来的日子,也不去和那些同伴呼朋唤友各处玩耍。京城已经很热,到处都是蝉鸣,陈铭远躺在自己院里的大树下面,算着日子,还有三天太妃就回来了,齐王府已经接到消息,让三日后去接太妃的驾,到时自己也一起去,见了太妃就直接说出。
猛不防一个小石头打在陈铭远身上,陈铭远也没起身,接着笑声响起:「哈哈,我就说,铭远这些日子定是病了,瞧这魂不守舍的样。打他他都不起来。」
陈铭远坐直身子,看着说话的人满脸无奈:「三皇子你老人家怎么又过来了?您老人家不是刚开了府,要娶媳妇了,不忙着娶媳妇还过来我家做什么?」听到声音的丫鬟小厮们走出来,见是三皇子也不吃惊,只是去准备茶水点心。
三皇子坐到陈铭远榻旁边:「去,去,你才老人家呢?我娶媳妇一应都有定制,自有人去忙乱,我只用试衣衫就成。倒是你,回来都七八天了,就那天进宫去了一趟,以后都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又寻了别的好玩的,谁知一问,你竟天天坐在家里发闷,到底怎么了?难道你回家乡一趟,路上遇到什么花精柳怪,把你魂给勾走了?」
私底下陈铭远和三皇子也没那么多规矩,陈铭远又懒懒躺下:「什么花精柳怪,朗朗干坤哪里来的?再说我成日出入宫廷,身上总还是沾了些龙气,真有精怪的话,也早被吓跑了。」三皇子做个鬼脸表示不信,顺手拿过西瓜放到嘴里:「哎,我现在就想着快些娶媳妇,娶了媳妇出宫住着,以后去哪都方便了,不然出宫的话,母后总要东问西问,怕我出什么事。」
陈铭远抬头看着三皇子:「那是娘娘关心你。」皇后所生的大皇子早夭,之后再没生皇子,只有两个公主长成,今上虽没立太子,但以母族来说,三皇子出身最高,朝中已经隐隐有建议立三皇子为太子的风声。毕竟虽说无嫡立长,可是二皇子本就早产,到现在身子一直不好,常年以药物护着,虽则十八已经成了亲,却一直没有分府出宫。
私下有流言说,二皇子身子孱弱到无法御女,一个可能没有后的皇子,怎么说都不是太子的合适人选。三皇子既被朝臣视为太子的合适人选,皇后对他多有照拂也是常事。
陈铭远又是呵呵一笑,三皇子眼珠一转,声音变的很小:「哎,我听说你想娶媳妇了。」这让陈铭远差点跳起来,看着三皇子十分严肃地说:「这话可不能乱说。」三皇子才不在意:「别人罢了,我你还不认得,快说说,看中谁家姑娘了,可别是林姑姑,你真要娶了她,那不就成我长辈了?」
陈铭远白他一眼:「我就算谁都不娶,从太妃那论起来,不也是你长辈?要晓得,我叫正荣叫表兄,而你要叫他堂叔。」三皇子又是一笑,只有私下里相处起来,他才有个孩子样,而不是在群臣面前的老成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