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瞧着丈夫:「你是三皇子伴读,这是改不了的。只要不谋反不叛逆,有些事,不是不想就能不做的。」陈铭远当然晓得这个道理,只是人有了儿女之后,想法和原来就不一样了,但妻子说的很对,这些事,不是不想就能不做的。
春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奶奶,奶娘说,姐儿吵着要见三爷呢,还有老太爷那边,也遣人来请了。」曼娘让人进来,奶娘抱着睐姐儿走进来,睐姐儿瞧见父亲,双手就张开要爹爹抱。
陈铭远和女儿也很亲,接过睐姐儿就往她小脸上亲去:「乖女儿,想不想爹?」睐姐儿只会说几个单字,见爹爹亲自己,也先用口水在爹脸上洗了个脸才叫:「爹、爹。」曼娘拿过手巾给丈夫抆着脸,嘴里就在抱怨:「叫爹比叫娘还清楚呢,小丫头,怎么就忘了谁生的你?」
睐姐儿从小就爱笑,现在也不例外,只是嘻嘻笑着看向娘:「凉,凉。」咬字不准,还是把娘叫成凉。曼娘不由捏下女儿小鼻子:「是娘,不是凉,都教过你多少遍了。来,给娘抱,你爹要去见你曾祖父呢。」
睐姐儿见曼娘对自己张开手臂就把小脑袋往陈铭远臂弯缩去,陈铭远把女儿抱紧些:「没事,祖父也很喜欢睐姐儿,我抱着一起过去就是。」说完陈铭远就问奶娘:「喂饱了?也尿了吗?」
奶娘急忙回答:「已经喂饱了,姐儿现在一天能吃一小碗饭了。尿也把过了,姐儿现在可乖的很,要尿就会说。还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陈铭远又在女儿脸上亲亲:「我的女儿哪能不乖,走,去见你曾祖父去,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要晓得,你曾祖父那边可是有许多好东西的。」
说完陈铭远就抱着睐姐儿走了,老远都能听见父女俩的笑,曼娘不由微微摇头就打发奶娘丫鬟跟上去。
九阿公的住处是座很精致的院落,前后三进,前有楼阁后有花园,花园里还有座小屋,九阿公就在小屋那里等陈铭远。
陈铭远一路走到那小屋外,等候着的小厮见陈铭远来了,忙推开门,奶娘丫鬟也在外面等着。九阿公正坐在窗前,面前是刚沏好的茶,看见孙子抱着曾孙女进来,眉毛微微一抖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孙子坐在那里,端起杯茶,睐姐儿历来不怕人,此时也一样,伸手就要去抓杯子。九阿公把曾孙女的手放好:「乖,你还小,喝不了。」
睐姐儿能听懂,只是看着自己的爹,眼巴巴的样让陈铭远笑了,点下女儿的小鼻子:「你还小呢,来,你曾祖父这里的茶点可是好的,尝一块。」说着就拿块芝麻酥给女儿。九阿公嗅一下茶香就把杯子放下:「去年的茶,不管存的再好,都失了些香味。也不晓得今年的新茶什么时候才能到?」
九阿公嗜茶,陈家在家乡还有一个茶园,每年的茶都是选最上等的供给九阿公,剩下的才是别人喝或者送人。陈铭远听了就屈指一算:「还有一个来月,祖父也不用等那么久。」九阿公的眉微微一抖:「每年就是这时候最难熬。」
看见孙子脸上笑容,再看向坐在他怀里,专心致志啃糕点的曾孙女,九阿公这才缓缓问道:「你真定下了?」陈铭远掏出帕子,给女儿抆着手上的碎点心屑,笑着说:「祖父,这不也是您一直以来的教导?您年轻时候,又甘心这样蛰伏吗?」
因姐姐成为外戚,於是不得不把雄心壮志藏起来,九阿公叹气,也想像陈阁老一样,入阁拜相,指点江山。可是做不到的,毕竟陈家已经说过,自己和姐姐是过继,虽是为了父母之后能有诰封,却让自己的梦想破灭。而儿子没有才能,幸好孙子成器。
要博大富贵,怎不要冒风险?九阿公也明白自己的孙子也是有志向的,对陈铭远点点头:「你有了主意就好,横竖这件事,又不是抄家灭族的罪名。」臣子谏立太子,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早日定下国本,才能让群臣放心,不然等到众皇子长大,那时还没定下太子,难免又是一场纷争。
陈铭远应是,怀里的睐姐儿觉得无趣,伸手去扯爹爹的头发,嘴里还叽叽咕咕的笑,九阿公手一张开,睐姐儿想一想就站起来往九阿公怀里扑去。九阿公摸一下曾孙女的头发,看着陈铭远:「睐姐儿都一岁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