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密会
提到桃花,曼娘和陈铭远不由相视一笑,陈铭远曾对曼娘说过自己的打算,曼娘虽然嘴里嗔怪,可心里竟有隐约期盼。可每次桃花盛开时,都有事不能前来,陈铭远心中是有遗憾的,但此时当着外人自然不能说出来,只是笑着道:「那几棵桂花可开落了?」
管事的已经带着他们走进屋子,听了这话就恭敬地道:「那几棵桂花还有一些残花呢,陈公子您是晓得的,这必要四季花开不断,况且京城桂花虽是早秋时节开,可此时还算暮秋,咱们这的桂花要落了,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吃?」
睐姐儿初到一个地方,自然要四处瞧瞧,此时正牵了曼娘的手在屋子里面到处乱转,打开窗指着外面的桂花:「娘,桂花,好看。」曼娘用帕子把她流到下巴上的口水抆干净才点头:「我们睐姐儿会看花了,真好。」
睐姐儿一对眼睛又笑弯了,陈铭远已和管事的说完话,走到妻女身边坐下指着外面:「你看,那高高处就是赏梅的地方,足有数百株梅花,各种都有。此地唯一遗憾就是没有荷塘,夏日只有几棵石榴树,不过这里的石榴还不错,我已让他们去取窖里放着的石榴了。」
石榴好吃难储藏,现在已是九月,这时候还有石榴,曼娘不由笑道:「你对这里很熟?」陈铭远嗯了一声:「刚开始赐给三皇子的时候,我来过数次,那时表哥也一起,我们几个在花树下畅饮,连三皇子都起身做舞。」说着陈铭远摇头,年少轻狂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既选了就不能后悔,看着妻子的脸,陈铭远心中生起愧疚:「只是,会苦了你。」
曼娘的身孕已经有四个月了,小腹已经凸起,睐姐儿已经会回避不要去碰曼娘的肚子。曼娘把睐姐儿拉过来:「不苦,这世间最苦的不是没好吃没好喝,而是,我的夫君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儿女不能得我抚养。阿远,我说的话,你不能忘记,我也不能忘记。」
既能同甘,也能共苦,这才是夫妻家人。妻子不仅是需要自己保护的人,也是能护住儿女,让自己在外无需烦恼的人。陈铭远笑了,门外已经传来春雨的声音:「奶奶,石榴送来了,现在要吃吗?」陈铭远起身掀起帘子接过,捧了托盘过来道:「我来伺候你一回。」
皇家保存水果的方法和外面人家果然不一样,这石榴已经被破开,颗颗晶莹,子竟有小拇指甲盖那么大小,尝一颗甜腻多汁,里面的籽是软的,不需吐出来。睐姐儿已经张开小手要吃,曼娘拿一颗喂到她嘴里,又塞一颗到丈夫嘴里,笑着道:「也不需你伺候,还是我伺候你吧。」
石榴多子,这是好兆头,陈铭远手里虽拿了一掰石榴,多数都进了女儿的嘴,一家子嘻嘻哈哈,一个石榴很快吃完,睐姐儿吃的最多,吃的小嘴周围都是石榴汁水。曼娘唤来春雨她们端来热水给女儿抆嘴洗脸,又和陈铭远一起去外面赏菊。
赏菊罢,晚饭就在那两棵高大的桂花树下吃的,花香氤氲,饭菜很香,虽没有酒,陈铭远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这时管事的走过来:「陈公子,小人主人来了。」别庄主人自然是三皇子,陈铭远刚要站起来,就见有人走进院来,虽乌冠布服,却龙行虎变,神采飞扬,正是三皇子。
曼娘急忙牵着睐姐儿上前行礼,三皇子已经挥手示意不必多礼,坐下笑道:「打扰你们一家子用饭了。」曼娘自然连道不敢,见三皇子分明和丈夫有话要说,也就牵了睐姐儿进屋。
等曼娘母女进屋后,三皇子才接过管事送上来的酒,给陈铭远斟了杯:「这杯,送你。」陈铭远和三皇子认识近二十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接过酒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饮而尽。三皇子见陈铭远已经站着,示意他坐下:「你坐下,在这里,不必说什么皇子臣子。」陈铭远依言坐下,三皇子自斟自饮:「阿远,那日父皇把我叫去,久久不言。过了许久才道,难道你我父子,我竟这样不被信任。阿远,从我长大后到现在,已经许久没听过父皇在我面前这样说了。阿远,生在天家,又为男子,享非常之福时候,所得乐趣,远在别人家之下。」
这是很久前,三皇子曾说过的一句,别的人家,纵有子女争宠,不过是为钱为地位,少有危及性命之时,而皇家却不是这般。若有嫡皇子也罢,无嫡皇子长子不足托,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陈铭远把酒壶提起,轻轻一摇:「三皇子,你醉了。」
三皇子摇头:「阿远,我没有醉,我那日才晓得,父皇毕竟是父皇,我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么看不出来?他当时也对我失望吧?」当今天子即位已近三十年,所经过的事,自不是三皇子可以比。陈铭远没有接话,只是拍一下三皇子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