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的头微微一低:「一家子在一起,自然会过的不错。」陈珍兰点头:「你能想到这,真好。我今儿来,不为别的,只想瞧瞧你。」感觉到陈珍兰手心的温暖,曼娘不由偎依到她怀中,陈珍兰拍一拍她的手:「你离开几年,京城有些人有些事总归是会变的。我知道你是个有决断的孩子,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
这话让曼娘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韩氏,冲疑一下问出来:「姨母说的,是我妯娌?」陈珍兰点头:「你两个妯娌是面和心不合的,你小婶子娘家姓赵,她父亲现任御史中丞,两年前弹劾韩氏父亲的,就是他。」
难怪呢,曼娘了然点头,遇到这种事情,韩氏难免会迁怒赵氏,况且她现管着家,要下个绊子什么的,那就是太简单了。可赵氏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曼娘都可以想像自己婆婆为这件事是怎么头疼了,不由轻叹一声。
陈珍兰缓缓地道:「这些事情,郡主是不会告诉你的,毕竟在她想来,这些都是些细枝末节。瞧瞧,宗室千金和我们这样普通人家的女儿,想法就不一样。」可一家子在一个宅子里过日子,那些磕磕碰碰,总是免不了的。
曼娘笑了:「爹爹许多年前就和我说过,那时爹爹还没娶郡主,他说,新安郡主和她的女儿,可以自由自在不在意别人眼光,可我不能。」陈珍兰的眉不由扬起,接着就道:「你爹爹,那时候还和我嘴硬,说对郡主从无一毫念头,真要没一毫念头,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曼娘不由叫声姨母,陈珍兰忍住笑才道:「罢了罢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也不会拿这个去笑话妹夫。反正,韩氏和赵氏,她们的恩怨本是从各自娘家起的,再加上在一个宅子里过日子,人多口杂,各自身边的下人们,也有各自的打算,小事都能搅成大事。不过她们俩现在面上还是要和气的,也不会和你翻脸,那些私下的事,你心里有数就成。」
曼娘点头,往陈珍兰怀里偎依的更紧,虽然没有母亲,但还有姨母慈爱。这时帘子掀起,新安郡主走进来,见了就道:「啧啧,自己有两个女儿了,还要来和我抢曼娘?」曼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陈珍兰已经道:「你不也是两个女儿,谁让你平日不抱抱曼娘?」
这话让曼娘微微一愣,和新安郡主四目相对,一时竟都说不出话来,新安郡主很快就张开手:「来,免得阿兰说我。」曼娘冲疑一下才偎依过去,新安郡主怀里也很暖很香,这是,娘的怀抱。曼娘有一瞬间很短暂的失神,眼睛越发酸涩起来,却不好意思让泪流出。
新安郡主和陈珍兰相视一笑,接着新安郡主才把曼娘放开,拢一下曼娘鬓边的发:「你和你姐姐妹妹们玩去吧,我和你五姨母说说话。」曼娘此时心中充满感激和濡慕之情,对新安郡主微微颌首才走出去。
新安郡主看着陈珍兰:「多谢。」陈珍兰还是一摆手:「曼娘是我外甥女,妹妹一直都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你和她之间越好,妹妹在地下若知道了,只会越高兴。我还该多谢你才是。」新安郡主眼也有些酸,悄悄把泪抆掉:「你看,我们都做祖母的人了,还在这说这些话?实在是。」
陈珍兰也点头:「所以你要活的长长久久的,等曼娘都当祖母了,也能和你撒娇。」新安郡主啐她一口,两人又是一笑。
等晚饭时候,邱淮也赶了来,他上个月新任刑部尚书,这顿晚饭吃的格外热闹,等散了时,也快到宵禁时候,众人各自告辞归家,曼娘见陈铭远酒喝的不少,让他别骑马了,还是坐车。
上了车慎哥儿就滚到曼娘怀里沉沉入睡,睐姐儿今儿得了不少的见面礼,又一日没见陈铭远,也不嫌弃陈铭远一身酒味,举起手腕给陈铭远瞧:「爹爹,这是外祖母给我的,你看,多好看。」
睐姐儿手上是一串精巧的银手环,手环里面镶了玛瑙,并没雕故事,而只是雕了不少花朵。陈铭远刚要赞好看,就打了个酒嗝,睐姐儿嫌弃地捂住鼻子,往娘怀里钻:「娘,爹爹臭。」陈铭远赶紧把车帘掀起,让风进来吹走酒味:「都是你几个舅舅灌的酒,本来我都说不喝了。」
睐姐儿才不信,唇撅起,一副是你自己要喝的样子,马车已经停下,陈铭远先下车,睐姐儿嫌弃他那一身酒味,自己跳下车,旁边准备去接睐姐儿的管家娘子微微愣一下,好在谨哥儿还肯让人抱下车,接着曼娘下车,怀里的慎哥儿已经睡的什么都不知道,管家娘子忙要丫鬟过来背慎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