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吓了一跳:「四奶奶,您怎么了?奴婢不过是来照顾您的,您好了,奴婢才能好。」韩氏听了这句话,泪顿时流的满脸,翡翠扶她躺下:「奶奶,您别的什么都别想,先把身子养好。」能不想吗?韩氏只觉得自己想的脑仁都疼了,可不能说出来,只是任由翡翠把自己扶平躺好。
这话很快传到陈大太太耳里,陈大太太问翡翠:「她真这样说?」翡翠点头,陈大太太的泪顿时流出,刘婆子忙劝道:「四奶奶病久了,难免糊涂,等好了,就好了。」陈大太太声音都哽咽了:「她把我这个婆婆想成什么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休了她都不为过,只是总还有两个孩子,为孩子们也要保全颜面。我若真做些别的什么,等孩子们长大,听到些风声来质问我,我该怎么答?」
刘婆子忙又劝,陈大太太把她的手推开:「你去,就说我说的,让她安安生生养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为别人想想,也为那两个孩子想想,总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刘婆子应是,陈大太太坐在屋中,过了好久才叹气,自己那个儿媳,成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当日结亲时候,也是去打听过的,说韩家一家子都是和和气气的,女儿们也养的好,这才托人说和成亲。
可终究还是眼见不如闻名,陈大太太疲惫地合起双眼,好在曼娘还是个不错的,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有她在,自己这回是真能放心放手了。
陈铭远在九阿公那边吃了晚饭才回来,进门见曼娘坐在桌子面前眉头深锁,脚步很轻地走上去,看见曼娘面前放着的是两张帖子,不由伸手拿过来,笑着道:「你不愿意去的话,推辞了就是,难道别人还因你不去就生气不成?」
曼娘转身看着他:「不是这样的,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赏花宴那日的事?」陈铭远皱眉,接着点头,曼娘点着那张帖子道:「你瞧,这是长宁公主府的,四月初是她生日,这本也平常。可是这张帖子里面,还单独又附一张,说必要我们阖府都去。」
陈铭远的唇抿起,果然还有单独一张,曼娘的眉蹙紧:「长宁公主的女儿,今年九岁了,长宁公主疼她,定会给她早早择个夫婿,」陈铭远笑了:「难道你以为,公主也看上我们儿子,要我说,谨哥儿还小呢,虽然长的不错,也很聪明,可还没定型呢,你别操那么多心好不好?」
说着陈铭远就自己宽衣脱鞋准备躺下,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真是累死了,好在后日才去交差,不然,明儿要去的话,腰都断了。」曼娘上前关门,端着蜡烛走到床前把蜡烛放到烛台上放下帐子,这才吹熄蜡烛:「还年轻呢,少说这样的话。方才其实我还想起另一件事,我们还是快些把谨儿和仙游县主的事定下,一定下,睐姐儿这事就可放下了。」
恩宠再重,也不能姐弟都嫁娶皇家宗亲,当日曼娘想到这件事时,想起的就是阿颜,只要谨哥儿和阿颜正式定了亲,睐姐儿这事就不攻自破。睐姐儿,陈铭远眼睛睁开:「睐姐儿怎么了?」
果然一提到女儿就不一样,曼娘把当日猜测说出,接着就道:「我当日想着的,谨儿定了阿颜,睐姐儿自然就不用进宫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快些和表弟那边商量这件事。」宗室千金,定亲顶好还是经过皇后降旨,才显得更加体面。这边择好夫婿,那头去请皇后降旨,也是两不耽误。
陈铭远本想取笑妻子,哪有这么着忙,想了想那话又没出口,只是拍下妻子的肩:「这事我晓得了,定会放在心上,一定要你娶了你合意的儿媳妇,还有,我们的睐姐儿,定要好好挑个夫婿。」曼娘伸手捏下丈夫的鼻子:「你说好的,可不许忘。」
陈铭远觉得身上又有劲了,把妻子抱紧些,声音也变的有些含糊:「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忘过?」声音渐渐低下去,已听不到曼娘的声音。
陈铭远还能歇一日,曼娘不能,早起梳洗过,去陈大太太那边问安,几个妯娌都在,赵氏又有了身子,这胎怀的有些不稳,赵氏操心肚子里的孩子,倒不去管别的事。曼娘去时,众人正在那里猜,赵氏这胎要是个女儿就好了。
曼娘给陈大太太行礼过,也坐下和陈二奶奶一起猜测,看着曼娘面上笑容,赵氏十分想从这笑容里寻出几丝不甘愿来,毕竟睐姐儿现在是陈家唯一的孙女,再添一个的话,睐姐儿受到的关注难免会被分掉些。可是曼娘笑容和平常一样,眼里唇边,都寻不出不甘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