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徐启性情温柔,对几个孩子也都是骂的少疼的多,待徐明楠这个幼年失母的儿子,更是连骂都舍不得骂,徐明楠用手抓抓头:「姐姐啊,你可要和爹爹说,让他告诉娘,别成日寻些闺秀来我们家了好不好?」曼娘掩口一笑:「这也是常事,我弟弟生的这么好,媒人不踏破门槛才怪。」
徐明楠还是愁眉苦脸,见姐姐笑话自己,伸手去拉姐姐的胳膊:「姐姐,媒人也就算了,你没见那些闺秀的眼,啊,不说她们了,总是大家闺秀,都有几分体面。不会胡搅蛮缠。可还有别人,我今儿才一进大门,就有那么七八个围上来给我问安,这个说,他家少爷备了桌酒,要我明日去,那个讲,他家老爷寻了幅古画,让我去赏鉴。好容易摆脱了,去见爹爹,才晓得都是爹爹说,我还没成亲,心里着急,於是就有人想出这法子。我才抱怨了两句,爹爹就吹胡子瞪眼,说不是他做老人的操心,谁操心?还说我再不娶媳妇,他就要让我回乡去跪祠堂。我没法子,只好跑姐姐你这来,还是姐姐你这里清静。」
睐姐儿已经笑嘻嘻地说:「那小舅舅,你想寻个什么样的小舅母给我?」徐明楠伸手敲外甥女脑门一下:「你也来取笑我,舅舅白疼你了?」睐姐儿双手放在膝上,一本正经地说:「外祖父不是常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舅舅,你不小了。」
徐明楠对外甥女皱下鼻子:「什么不小,过了年我也才十七好不好?你爹娶你娘的时候,都二十了。」曼娘把女儿拉过来:「有你这样的吗?和舅舅斗嘴斗舌?」睐姐儿对曼娘吐下舌头,接着又笑了,曼娘把睐姐儿的手拉上来,往她手心敲了几下:「都是被你舅舅他们宠坏了,比在龙岩时候还调皮。」
徐明楠已把一壶茶都喝光,叫人进来重新沏茶,笑嘻嘻地说:「睐姐儿又不是那样飞扬跋扈的人,在家里,调皮点也不算什么,女孩子,本来就该是这样。」曼娘用手拍拍额头:「本来就该这样,阿弟啊阿弟,等你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女儿,我怕到时就算放火烧屋,你还要在旁帮忙抱柴。」
徐明楠呵呵一笑:「怎么会,那样叫跋扈,和调皮不是一回事好不好,我小时候调皮,可也不跋扈。」曼娘摇头,睐姐儿已经笑嘻嘻地说:「小舅舅说的好,小舅舅你要在这里吃饭吧?我去让厨房再加两个小舅舅爱吃的菜。」
说完就往外走,徐明楠指着睐姐儿:「瞧,我外甥女这样对我,怎么能不疼?」曼娘把他手打下去:「少来,你有空还是想想,给自己找个媳妇。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是相貌家世还是人品?」
徐明楠皱眉微微细思就道:「嗯,相貌呢,也不用太好,家世呢,过得去就好,最主要是人品,要像姐姐这样。」曼娘笑出声:「我有什么好的?还要像我这样。」徐明楠摇下手指:「姐姐的人品,是难找的,你想,我怎能找到?」
曼娘啐他一口:「不在我面前装老成了?」徐明楠用手托住腮:「在姐姐面前怎么能装老成?」曼娘摇头又是一笑,冬雪已经走进来:「三爷回来了。」徐明楠站起,陈铭远边走边把身上的斗篷解开,曼娘接过他的斗篷看见上面有水:「下雪了?」
陈铭远一眼小舅子,这才对曼娘说:「下了两点小雪珠,岳父来了,我换掉这身就出去陪他。」本悠闲坐着的徐明楠登时就站起来:「姐姐啊,突然想起,今日指挥使家给孙子摆满月酒,我还要过去送礼,就不在这边吃饭了。」
曼娘把他按了坐下:「你给我安分守己点,老人家操心也是常事。姐姐问你,可相中了谁家的姑娘?」徐明楠一张脸登时愁眉苦脸起来:「姐姐,真的没有,你怎么比爹娘都烦?」曼娘微微把脸板下:「刚才你还说我这清静呢,等你姐夫换好衣衫,你跟你姐夫出去见爹。」
陈铭远已经把出门的衣衫换掉,见徐明楠这一脸愁苦笑着说:「放心吧,岳父不是来寻你的,是把外甥送到这边来附馆的。我进门时候正巧遇到,就先把他们请去书房,让先生考考陆哥儿去了。」徐启原本想亲自给孙子开蒙,可这段时日皇帝病重,平日悠闲的翰林院此时就准备着皇帝有个万一,到时这些笔墨要从翰林院走,徐启也不得清闲,要帮着掌院学士寻前例。
陈家这位先生的学问徐启是考校过的,既然不能亲自给孙子开蒙,送到这边附馆也平常。徐明楠不由咦了一声:「陆哥儿过来了,家里岂不更安静?」徐明晋夫妇过完中秋就前往江西上任,陆哥儿留在身边代父尽孝,现在陆哥儿再上学去,曼娘抬头看弟弟一眼:「所以,你要娶个媳妇回去,这家里就不安静了。」
徐明楠做一个苦相,拉了陈铭远就走,睐姐儿正好从厨房出来,听说外祖父来了,欢欢喜喜地跟着爹爹和舅舅出去看外祖父。曼娘这才重新把管家娘子们叫进来,管家娘子们进来后笑嘻嘻地说:「小舅爷这样的人才,真是遍京城都寻不出个比他更好的,奶奶您也别担心,这缘分是说不清楚的,说不定小舅爷今儿刚出门,就在路上遇到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