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的话徐明楠怎能听进去,只是从鼻子里面哼出声:「冬雪姐姐你也变了,原本你不是这样的。现在也跟着姐姐,一口一个出身低微。」冬雪轻叹一声:「难哥儿你这话要让奶奶听见,不晓得奶奶会多么伤心。哥儿还没有两个月,太太就去世,奶奶对你,真真切切做到长姐如母,郡主嫁过来,奶奶又怕您和郡主之间生分,硬着心肠把你留在京城和郡主亲近。临走前瞧着您,哭了差不多一夜。这些年来,奶奶又何尝对您放下过心?此时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三月的女子,您就这样。」
徐明楠啊了一声才道:「我当然晓得,可是……」冬雪不等他说完就道:「可是什么,可是这位姑娘是您心爱的女子,所以你希望奶奶也能明白你的心,可你想过没有,你体谅过奶奶的心没有?」
徐明楠再次被堵住,没有说话,吴凝雪已经收拾好东西,带了弟弟妹妹走出。听到冬雪和徐明楠的对话,吴凝雪轻声道:「徐爷,您还是回去吧,我们穷人家,自有穷人家的过法,倒是您,过不习惯的。」
徐明楠接过吴凝雪手里的包袱拎过来:「没事,我会过习惯的。」吴凝雪嗯了声,管家已经道:「这些伙计等人,小的会善后。」冬雪扫了眼管家,管家急忙道:「冬雪姑娘,小的绝没有让爷去我老家暂避的念头,绝对没有。」
冬雪只浅浅一笑,并没再说什么,徐明楠也就带了吴凝雪一家子离开,冬雪在后面瞧着他们离去,一言不发。
冬雪回到徐家时候,曼娘正在靠窗的榻下躺着歇息,听到冬雪进来就睁开眼:「走了?」冬雪应是,又小声道:「已经让人跟上去了。」曼娘嗯了一声,冬雪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奶奶您为何要这样做,要晓得,就算抬进来,郡主那里就有无数手段可以整治,用不了三年两年,就会让她晓得,攀高可不是那样好攀的。」
曼娘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过了好久才道:「冬雪,你该晓得,母亲和我一样,都愿意阿弟活的开心,就算真整治了,不过是让母亲和阿弟之间,陡生嫌隙,她们本是继母子,能有今日这样的相处已属不易。母亲的性情我也明白,既同意成全,定不会再生枝节。到他们孝满回京,还有两年,这两年,如果真能熬得过,」
曼娘没有说完,冬雪已经明白,过了许久才道:「奶奶对二十一爷,真是操碎了心。就不晓得二十一爷日后,明不明白奶奶的心?」这一句让曼娘眼里的泪差点就落下来,但曼娘很快就把泪抆掉:「我只要对得起娘的在天之灵,阿弟他明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娘她也不愿意看到阿弟的后院鸡飞狗跳。」
冬雪再没说话,曼娘轻叹一声:「给父亲的信和各府的信都送去了?」冬雪应是,曼娘起身:「那我们也回去吧。」徐明楠不在,这宅子就没了主人,曼娘出去对管家们又重新叮嘱过,让他们千万要看管好门户。管家们此时没有一个敢不听的,安排已定,曼娘也就回陈家。
徐明楠要娶一个开点心铺的女子为妻,触怒曼娘,被赶出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陈大太太也有心想问一问,可这毕竟是儿媳娘家的事,她也不好多问。
陈二奶奶和曼娘熟,没这么多顾忌,寻曼娘做针线的时候不由问起,对了陈二奶奶,曼娘也不能说出实情,只说这事太过荒唐,最后又道:「说来,也是我爹爹对阿弟太过宠爱放纵,才让他遇到这样的事。好生生天上掉一个这样的人下来,谁知道是不是套子,毕竟徐家也不是那样没名没姓的人家,这京城里想攀高的,也不少。」
陈二奶奶安抚地拍拍曼娘的手:「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又是爹娘娇宠大的,不知人心险恶的也多。经这么一事,吃些苦头也好,就怕舍不得,那才叫坑了一家子。」曼娘应是,冬雪进来道:「笀阳县主来了。」
听说林琉玫来了,曼娘正要起身迎接,就听到林琉玫和睐姐儿说话声,曼娘也掀起帘子:「林妹妹今儿怎么来了?带外甥们没有,睐姐儿,给你姨母倒茶来。」林琉玫来往陈家也不算少,进屋见了陈二奶奶先和她打了招呼,陈二奶奶晓得她们姐妹有话说,收拾起东西笑道:「我也就不在这打扰你们姐妹了。」
曼娘送陈二奶奶出去,这才坐下:「为阿弟来的?」新安郡主嫁过来的时候,徐明楠才三岁,林琉玫待他也极好,此时听到曼娘这话,林琉玫就急急地道:「姐姐,我晓得这件事,你不答应也是有的,可也没这么急躁,不过是个开点心铺的女子,就跟个蚂蚁似的,阿弟要真喜欢,抬进来做个妾也没什么,这会儿竟为了这事,把阿弟赶出去,这,这叫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