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完,曼娘就真的病了,太医来瞧过,说是操劳太过引起,好在平日曼娘注重保养,只要将养些时日就好。听到这个结论,陈大太太自责了半日,说自己贪了安逸,什么事都交给了曼娘,倒忘了这些日子,曼娘还要操心那两头的事,又要操办黄莺婚事。让曼娘安安生生歇着,又送来几支上好人参让她保养。
难得歇下来,曼娘也就不再去操心那些事情,横竖徐启和徐大爷他们,还有三四日就到了,到时两头的事交出去,也尽可安心歇息。
秦婉柔来探病的时候,就见曼娘躺在桃花盛开的树下,腿上盖着小薄被,背后靠了引枕,旁边桌上放了茶水点心,睐姐儿手里拿了诗集一首首给曼娘念,绯姐儿围着她们母女两个转来转去。
秦婉柔登时就叫起来:「你这叫养病,着实太舒服了,有女儿给你念诗,还能躺在花树下,无需躺在房里憋着,我也想这样病一场。」睐姐儿已放下手了诗集,给秦婉柔行礼,还把绯姐儿也拉过来,让她两只小手拱在那里,口里道福。
听了秦婉柔这话,睐姐儿就笑嘻嘻地说:「表婶子要这样的话,就让阿颜给您念诗,她的诗,比我念的好。」秦婉柔顺手抱过绯姐儿,敲一下睐姐儿:「就你嘴巧,我要病,也要看是谁惹了我生气。这谁能惹我生气?」
曼娘坐直一些,瞧着秦婉柔:「外面在传我是气病的?」秦婉柔抱着绯姐儿笑嘻嘻凑过去:「是啊,你不晓得,今儿我来探你之前,还恰好遇到淮安伯夫人,听说我要来探你的病,她那一脸高兴样,也不晓得她高兴什么。就算徐家出了这么件事,可这处置上只会让人觉得徐家家风甚好。」
前几日陈太妃已进宫为二十三小姐请旨,册其为郡王妃,只等王侧妃的儿子过了十八,拟定封号,同时就下册郡王妃诏。虽然正式旨意还没下来,但陈太妃已知会徐家,宫中也已派下嬷嬷,等二十三小姐到京后,就住进徐府教导二十三小姐。
曼娘淡淡一笑:「理她做什么,我想着,她只怕是要趁了这个时候,去说服她姑母,让她姑母怎么对付未来的郡王妃。可她难道不知道,册王之后,依例是要去封地的,除非是诸帝幼子,才能留在京城。齐王尚在世,即便不在世,续任齐王愿意奉养,侧妃也没有远赴封地的理由。」
秦婉柔不由笑出声:「就晓得你是明白人,所以我当瞧笑话呢。」曼娘不由叹气,秦婉柔握住她的手:「晓得你在担心什么,可弟兄们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就和那时候不一样了。你还是安安生生养病。免得徐叔父到京,见你病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曼娘点头,指指旁边:「所以你瞧,我就在这花树下躺着,让睐姐儿念诗给我听,别的事也不去想。」秦婉柔拍拍她的手,让丫鬟拿过来一个食盒:「我也不好空手,这是阿颜特地做的点心,说新学的法子,让你尝尝。」
食盒打开,睐姐儿已经凑过去:「啊,这是蜜糕,上回我们去镇国公府的时候吃过的,我说好吃,就是稍微甜了些。」秦婉柔拿筷子夹一块喂到曼娘嘴里,接着又给睐姐儿夹一块:「阿颜记得你嫌甜,特地学了宋人的法子,把茶叶捣碎,沥出茶汤来,用这茶汤和热水掺了和的面,说这样既不会太甜也不会腻,就是微微有些茶叶的苦味,要下回换成碧螺春就好了。」
睐姐儿已经去拿第二块了:「这苦的恰好,哎,娘真有福气,以后有个手艺这么好的儿媳妇。」曼娘这回是真笑了:「那你也学着做啊,让娘更有福气。」
睐姐儿大眼转了转,一本正经地说:「娘,您已经太有福气了,若再有个十全十美的女儿,会招天妒的,所以娘您还是有点缺憾地好。」这话说出来,秦婉柔先笑的掌不住,曼娘也笑了:「瞧瞧,有这样自个夸自个的?」
睐姐儿笑嘻嘻地搂住曼娘的脖子:「娘,有我这样陪着您,您病才好的快。」曼娘搂一下女儿,是要快好起来,爹爹他们也要到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