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陈铭远笑了:「当然会回来,娘,我也晓得您住不惯家乡,可是这要在京里,您想想,您是热闹惯了的,等我一走,这宅子定没有原来热闹,倒不如我奉着您回乡住几年,那时在家乡,您也一样热闹,好不好。」
陈老太太也笑了:「好,就算知道你这话是哄我的话,我也高兴。只是……」陈铭远拍拍自己娘的手:「娘,没有什么只是。再说谨儿已经大了,都娶了媳妇,媳妇也快生了,也该让他们经些事了。」
好容易哄走了陈老太太,陈铭远才摇头:「也不知道是谁在老太太面前说的,原本我想慢慢告诉的。」曼娘把一件衣衫叠起来:「这种事,常见的,你方才不是说去辞一辞众人的,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陈铭远把外面的衣衫宽掉,只穿了一件中衣,舀过扇子扇着风:「人情冷暖,现在我不在任上了,自然有人开始挡驾或者不在了。不过做也没做好,我的车刚调头,就见他家开门把一位访客请进去了。」曼娘拍拍丈夫的手,陈铭远毫不在意:「这种事,很平常的,我既然已经选了,那就不会后悔。」
丈夫还是自己嫁的那个少年郎,曼娘又是一笑,开始和陈铭远说些闲话,不外就是回到家乡后,那些屋子该怎么布置?还有族内的那些子侄们,很多都已不认得了,要怎么和他们来往。
陈家的人手多,曼娘又把这管家的事交给陈二太太,阿颜的身孕秦婉柔那边也派人过来调理,不用曼娘操心。秦婉柔是宗室贵妇,消息比起旁人来要灵通些,这日前来送一送曼娘,和曼娘说几句闲话就道:「这些日子我去外面做客,竟有人敢问到我脸上,说现在表弟已经不是尚书,女婿现在不过一个举人,瞧起来,我女儿嫁了陈家,有些失策。」
京城之中,永远少不了这样人的,曼娘勾唇一笑就道:「那你怎么做,是点头应了呢,还是跟着他们一起骂?」秦婉柔啐她一口:「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哪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们?直接说,我女儿是县主,她的仪宾,按了朝廷法令,居於三品武官之首,可出入皇家私宴,你们这些连皇家私宴都不够格参加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女儿嫁的是失策还是得其所?」
曼娘抿唇一笑,给秦婉柔递杯茶过去:「这连皇家私宴都没资格参加的人,怎么问到你脸上了?」秦婉柔接过茶,吹一下杯中茶叶,轻描淡写地道:「就是因为她们没资格参加皇家私宴,才连眼色都不会瞧,有这样的内人,我倒为她们夫君一叹。」秦婉柔素日瞧起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有那么几个想讨好她,但反拍到马脚上的人也平常。
曼娘抿唇一笑,对秦婉柔道:「等我们回了乡,也要接了你的名声,免得被人一路冷遇。」秦婉柔斜斜地瞧曼娘一眼:「去,这话别人说倒罢了,你和我说,我才不信呢。你们陈家,在家乡那边,比在京城的声势还盛,更别提你还有这样那样的亲戚,谁要真冷遇你,那才叫分不清眉眼高低。」
曼娘的眉一挑:「你这话说的,连你身为亲王世子夫人,都被人问到脸上,更何况我一个失势的尚书夫人?」秦婉柔又要啐她,丫鬟已经打起帘子:「县主和大姑奶奶来了。」阿颜和睐姐儿手挽手进来,见了阿颜,秦婉柔的心就转到女儿肚子上去,先问问她最近睡的可好,又要她无需慌乱。
阿颜坐在秦婉柔身边摸着肚子道:「娘您这话说的,也太把我当小孩子了,皇兄性情温和,纵出了什么事,都少不了我的,我才不操心呢。」秦婉柔拍拍女儿的手:「你这样想就好。」阿颜只瞧着曼娘:「只是公公婆婆和祖父祖母都要离开,我这做媳妇的不能随身服侍,实在是……」
秦婉柔已忍俊不禁笑出来:「得,这话亏得我今儿亲耳听见,若换了个时候,我还当是我听错了呢,你这时候在你婆婆面前表什么孝心呢?我代你婆婆说一句,你别的事都不管,到时给你婆婆生个胖孙子就好。嗯,不是孙儿,是孙女也好。」说着秦婉柔一叹:「昨儿我还和你表哥说要打新首饰,结果你表哥竟然说什么,都这把年纪了,媳妇进了家门,女儿出了阁,转眼就要做外祖父母,还打什么新首饰。我可没好气给他,问他,你不给我打新首饰,嫌我老了,是不是想学别人一样,家里金钗十二行,你才满意?」
阿颜掩口笑了,睐姐儿已经道:「秦姨姨一点也不老,这和我们在一起,就跟姐妹似的。」这话也不能算吹捧,秦婉柔虽年近四旬,保养的却十分好,肌肤嫩滑,发如乌云,一双手还跟水葱似的,虽不能说望之如二十许人,但要说不到三十,别人还是会信。
秦婉柔的眉都快飞起来:「果然还是睐丫头嘴甜,我和你说,前儿他们给了个方子,说是照这个方子,不但能强身健体,到六十岁时,瞧着还和四十岁人差不多。我让太医瞧过那方子,说吃了不错,试了两日确实好,我今儿来,还想让你们试试这方子。」听着秦婉柔在那和曼娘说什么样的方子好,什么花做脂粉才更香,睐姐儿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些不确定渐渐消失,管别人说东道西做什么,最要紧的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