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章窈和苏谛间好像有种默契，只是这默契看不见摸不着。

他的那句是个女人让章窈多看了他两眼。

是猜的？还是早就知道什么？这种一般是问不出来。

小帝君心思难猜。

她终究是保持了安静，没说什么。

这种事情是针对她，她不信，那便没有大用。

但要是说出来，就是落的是他面子，说出来得罪人，没必要。

苏谛安静看着她，也没再问。

他们之间互相尊重，不想提的事，绝不会逼迫对方说。

家里没钱给他养病，他父亲嫌他烂人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更加不许他那位农户母亲去买药。

昭王妃膝下只有一个亲生儿子，在外受苦十几年，心疼自是没法提。

苏谛那时刚刚睡过去。

但这是苏谛的事，章窈不会傻到去追根刨底。

雨停之后才小歇了半天，苏谛就起身，让章窈扶着，拄起拐杖去告辞。

苏谛腿疾犯了，一般要休息一两天。

昭王妃对章窈不假辞色，对苏谛却是宠爱不已，让人抬了轿子来，小心送苏谛去新院。

那家父母都走了，那姑娘对苏谛有恩，也入了王府。

要是坏了他们两个的感情，不划算。

苏谛这条左腿被打断时，还没被认回王府。

下人都不在院子里，回去午歇了。

即便那姑娘一直在避免和章窈见面，但柳姨娘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跑出来，拉着她看章窈的热闹。

人对纯洁无暇的东西总是要多几分怜惜。

冯府小院靠墙种着棵树，郁郁葱葱，旁边是王府。

苏谛罚章窈的人，和章窈自己处罚下人。

现在是苏谛的另一个小妾。

因为下午的那场大暴雨，到处都是湿漉漉。

苏谛在这里好像是有什么目的，章窈只看出他在等待着什么。

苏谛对那个妾室敬重，有时候连章窈手底下的人怠慢了，也是要挨罚的。

昭王和昭王妃关系又好，他能和苏谛起争执，实在不像是会在昭王府发生的事。

章窈敏锐意识到他来这里达成了什么约定。

章窈垂眸静静看向熟睡中的苏谛，手指摸着包金的玉镯子，温凉清透。

到最后还得她给盯着。

等他们回到院子后没多久，就有一个丫鬟捧着小木匣呈给章窈。

她很久以前也收到过。

她慢慢合上匣子。

冯晓晓也不嫌脏湿，把一包桂花糕放进怀里。

章窈并不奇怪苏谛对冯晓晓的喜爱。

是不一样的。

她面容有些疲惫。

如果不坏，该是百里挑一的好东西。

等到王妃派人过来说一声万事随他，他才点了头，说知道了。

窗边帐子都放了下来，屋里有些暗沉。

但章窈刚来没多久，闷热的天空突然就下起一场大暴雨，下了半个时辰才停。

时间拖得久，便越难治。

苏谛的腿疾遇到雨天发作得更厉害，他不想昭王妃担心，便没在昭王妃那里久呆。

章窈陪在旁边，只是在出院子前回头看了一眼昭王妃。

章窈坐在床榻边，打开匣子。

她有时候对苏谛甚至称得上是溺宠，要什么给什么。

最后辛辛苦苦花钱帮他买药的，只有邻居家的小女儿。

给苏宣廷安排的小宴定在三天后，冯晓晓要是出席丢了面子，苏谛这边也不好看。

她徒手爬树，轻而易举翻过墙，踩着旁边梯子跳下去。

她从前刚来洛京，不受重视，没人告诉她隔壁是王妃给世子辟出来的王府新院，如果误闯是要被送官。

等见了一些种在花圃里的珍奇花草，她才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冯家里没有爱摆弄花草的主子，更加种不起这些东西。

但冯晓晓运气好，翻墙过来就遇到正在喝茶的苏谛，他抬起头看过来。

如玉郎君，清风拂面。

从此她便得了过来的机会。

从后院进主院设了门，有小厮守着，谁都没有拦冯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