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柔和素月下的谢照无声地笑了笑。他牵起谢开言的手,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进屋了吧?”
“狐狸呢……”谢开言多少有些担心句狐的处境。
谢照回头朝她皱了皱眉。“那只狐狸狡猾得很,有吃有喝,亏不了她。”
谢开言心想也是,随着他爽朗的身姿进了石墙院落,木格纸窗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雪白柔媚的脸,瞳深眉远,顾盼间,仿似有清波流转。
屋内原来还有一名丽人,看她衣着打扮,不像是谢照的家眷。竹榻边竖着一柄凤首箜篌,她正站在一侧,素手轻挥,顿时铮铮之声从她指尖流泻出来,充斥了小小的院落。
“阿曼,你先退下吧。”谢照不愿放开谢开言的手腕,只朝那女子淡淡吩咐。
名唤阿曼的女子侧身施礼,瞧了谢开言一眼,低头走出屋舍。
谢开言目送她走远,谢照遮在眼前,阻断了谢开言的视线。“阿曼是部落首领的女儿,被狄容兵掳来,强嫁给大头领。新婚那夜,我听她哭声,不忍心,救下了她,将她收做贴身丫鬟。大头领赏我薄面,没再要她回去。”
谢开言听后暗自盘算,察觉嗓子有些嘶哑,就不再开口说话。谢照拉她坐在榻上,询问一些往事。她回过神,哑声说:“你离开乌衣台后——”话音未落,谢照就惶急了起来:“你嗓子怎么了?”
谢开言只得细细解释一遍,和告诉郭果的说辞差不多。“我被谢飞叔叔逐进荒漠与百花谷,不幸染了毒,快要病死。为了遏制毒发,我服过药沉睡十年,不日前才醒过来。”
谢照蹲在她膝前,抬眼浏览她的五官、肤色,双目粼粼,仿似是化解了冬雪的春水。“难怪我走后,谢族就没再流传你的消息,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十年。每到一个地方,我都要留下一招谢族飞羽的招式,只盼望着你能找来……”
谢开言抿嘴笑了笑。她的确是通过盖飞的招式才追寻到了这里,所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两人无声笑看一刻,都忘记了其余之事。
谢开言有意抹去往事痕迹,自然不会对谢照说出诸多细节,比如她被封存在炼渊底,比如谢飞叔叔对她的刑罚。谢照在她面前笑着,俊秀的容貌与记忆中阿照的脸重合在一起,都是那样温柔,温柔到只要她不说,他就从来不去追问——他总是默默保护着她的心事,追逐着她的影子。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