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嫁人有什么好?”胭脂婆将绢帕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不以为然地说,“不如行走五湖四海来得自在。”
左迁长身而立,看着漫无心机的胭脂婆,心底的愿望更加迫切。但他向来所持光明磊落的作风,又不愿委屈了她,因此如实说道:“胭脂……我唤你胭脂好么……我很中意你,想娶你为妻,你觉得怎样?”
胭脂婆跳脚:“什么?你说什么?”
左迁羞赧笑了笑:“我身边都是厉害人物,可我喜欢你这种随性的,长得美,笑得美,每次见你,我都极开心……”
胭脂婆如丧考妣:“不就是来送个画本么?怎会变成这样?”她嚷着嚷着一溜烟地跑开了。
军衙里,叶沉渊正低头核查快马送来的军营驻守图。左迁身穿便装去而复返,踌躇立在案下。
“禀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叶沉渊不曾抬头,也不应答。
左迁惆怅侍立许久,内心只觉忐忑。
叶沉渊收好地图,看了左迁一眼:“将要出战,浮动的心思一律不准求。”
左迁暗自鼓气,扣手答道:“殿下应了我的请求,我才能心无旁骛上战场!”
叶沉渊坐下来看着左迁。
左迁一鼓作气说道:“我已过婚配的年龄,请殿下做主,替我指配婚事。”
叶沉渊却说道:“胭脂婆不可行。”
左迁怔道:“我还没提是谁,殿下怎么知道……”
“心思过浅的人,自然会被抓中把柄。”
左迁施礼道:“殿下既然看出来了,只求殿下成全!”
叶沉渊冷淡回道:“以你身份,需配三品官员之女。胭脂婆只是修谬买来的奴婢,安插在北理做了探子,心性养得散漫。”
左迁跪下力求,苦苦说道:“我知她心性散漫,又爱玩闹,可我只看中了她,决计不会娶殿下所提议的王小姐!”
叶沉渊看着左迁哀戚的面容,沉吟一下,问道:“不后悔?”
左迁直挺挺跪立,大声答道:“不悔!”
叶沉渊挥袖道:“准了。”
左迁欢喜离去。
第二日天明,胭脂婆得知她一向忌惮的婚事竟然有了着落,且是太子下令促成的,如闻噩耗一般,僵立在谢开言面前,久久忘了该做什么。
谢开言细细瞧她,问道:“左大人平日待你极不错,难道你没看出他的意思么?”
胭脂婆怒道:“你待我也不错,难道你也会中意我?”
谢开言笑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胭脂婆撇下未梳妆的谢开言,全然不顾自己的职责,一阵风卷到左迁屋舍前,冲他怒喝一气。左迁拿着名册,一边对她笑着,一边细细点数昨晚所拟的聘礼,丝毫不在意她的怒气。
胭脂婆昂首挺胸道:“左大人不用肖想我了,我看不中左大人这样的。”
左迁出示婚书,温和道:“殿下已经印了玉玺,所列婚约立时有效。”
胭脂婆转头就走,离得远了,仍在愤愤说道:“强做的买卖怎能持久。这天下之大,哪里不是我容身的地方?不如去扶桑小岛,行商也好,卖艺也好,好过留在这天天想打仗的华朝……”
她顺口气,上楼继续替谢开言梳妆,不准旁人问她一个字,就连谢开言发问也被喝退了回去。谢开言已摸出她大致的底细,看她平时嬉笑怒骂随心随意,从来不与她计较,眼下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