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煜当年所期望的皆大欢喜,在母亲死后全付之东流。没有亲人安慰他,全是苛责指责,偶得同情,这些碾碎了他最后筑起的心理防线。
贺煜用力抱住何余,压在她肩头,失声痛哭起来,声音喑哑悲痛。
“不是你的错……不是……”她不停说着。
何余感觉到他的眼泪滑过她的脖颈,渗入她的衣服,她一道哭了,只不过她死命咬唇,咬至殷红也不松口,忍住了全部呜咽声音。
何余轻拍他的背,承受他全部的重量和感情宣泄。
是不是有人说过,没有在深夜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等他平静些,何余慢慢推开他,将手机打开,找出她拍的照片。
“贺煜。”即便眼泪决堤,她咧嘴一笑。
贺煜红眼看她。
“我一直,一直都陪着你,十九年前也是……”何余把照片给他看。
她白嫩的手指,指着那后面的一对父女。
“这是我,那天,我就在马路对面,夹伤了脚踝。”何余笑说,吸着鼻子。
贺煜怔愣,不可置信。
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儿的小女孩,就在他十多米远的地方。他的孤寂无援,她都清楚知晓。
少顷,贺煜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至她的脸庞,白净的小脸满是泪水,笑容温暖。
何余向前倾,用咬得发红的双唇压住他的薄唇。
浅浅淡淡一吻,安慰,鼓励,悉数倾入其中。
贺煜含泪微笑,用力回应吮含几下,唇瓣间流露出两人能听见的话语,他说:“何余……我爱你……”
“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何余傻愣愣乐道,开心不言而喻。
“不是第一次了……”声音沙哑。
“你什么时候还说过?”她困惑。
“不告诉你……”他笑出声。
那天他对着海边日出,虔诚许愿,他在电话里问——
何余,我大你几岁?
她答,七岁多六个月,算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