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不服气地说道:「那这也不能说明宋安就是你的儿子啊?宋大表哥真的不能生?」
四皇子疲倦地说道:「昨天晚上费了些功夫……就是父皇又派了两名太医去给宋大表哥检查。应当是不能的。」
「就不能是先前可以,现在不行了?」七皇子还是不死心。
「七哥,你冷静一点。」裴清殊拉住七皇子的手臂,「你接受现实吧。昭屏和我说,宋大表哥的其他妾室,从来都没有过身孕……所以说这个孩子,大概率就是四哥的了。」
七皇子像是没听见一样,不甘心地抓着四皇子问道:「四哥,滴血认亲的结果怎么样?」
不等四皇子回答,七皇子自己就明白了。
一定是吻合的了,不然四皇子也不会承认宋安是他的儿子。
想到四皇子如今的处境,七皇子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好像出事的是他自己一样。
「四哥,就算当年的事情是你酒后糊涂,那这回在大觉寺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裴清殊总觉得事有蹊跷,「你在寺庙里总不可能喝酒的吧?」
四皇子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地说:「当然没有。我和逍儿是被人算计的。」
原来那天,四皇子和左大姑娘在大觉寺后山的相遇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那天正好是四皇子的休沐日,他听人说大觉寺有一场十分值得一听的法会,便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去离城区比较近的普宁寺。
在当时看来是巧合,现在看来是人为的作用下,四皇子和左大姑娘在大觉寺的后院里「偶遇」了。
四皇子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吃的斋饭里已经被人下了催情的药物。
他只知道旧情人相见,他突然有一种强烈地想要亲吻她的欲望。
不过四皇子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的这股冲动和过去不一样。
在把左大姑娘半推半抱地推进厢房里之后,四皇子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是被人下了药!
四皇子当时就要走,谁知他刚刚转过身,厢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四皇子拼命地砸门,都快把自己的手砸烂了,还是砸不开。
左大姑娘心疼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砸了。四皇子却一把将她甩开,让她不要靠近自己。
四皇子当然想要她,但是他知道他们是被人设计了。如果他当真对她做了什么的话,只会如了对方的愿。
所以他强忍着欲望,想要先送左大姑娘离开。
可是门窗都已经被锁死了,四皇子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举起厢房里的凳子,让左大姑娘将他打晕。
左大姑娘却是下不去这个手。
随着时间的流逝,四皇子身体里的药性越来越强。
他终於忍不住,在左大姑娘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厢房的大门突然从外面被人踹开。
他的姑姑淮阳长公主,带着一干凶悍的家丁冲了进来,当场就将二人分开不说,淮阳长公主还亲自动手,狠狠地打了左大姑娘一巴掌。
后面的事情,裴清殊他们就都知道了。
听完四皇子的叙述之后,裴清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那……出了这样的事情,左氏和……和你们的儿子要怎么办?」
虽说这种错误是男女双方一起犯下的,但世人对男子,总是要比对女子宽容一些。
现在就连四皇子都得到了这样严重的惩罚,裴清殊怀疑……左大姑娘搞不好是要被沉井了。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四皇子现在的反应,也未免太平静了一些。
果然,四皇子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逍儿大概是要被休了吧。至於安儿,他是我的儿子,自然要回到我的身边。」
「只是被休这么简单么?」裴清殊不大相信,「四哥你或许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甚至比之前英国公府和敬安伯府那件事的影响还大……恪靖侯府和淮阳姑姑,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四皇子默了一下,说道:「我向父皇承认,是我逼迫逍儿的,不能怪她。」
「什么?!」好半天没说话的七皇子突然跳了起来,「四哥你说什么?!」
四皇子平静地说:「我说是我强迫她的,有什么不对么?」
七皇子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情,四哥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安一个『强占臣妻』的罪名在自己脑袋上?你忘了你的志向了么?!你不去和二皇兄争取太子之位了么?!」
「七弟,是你忘了,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渴望过权力。」四皇子淡淡地说:「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想当那个太子了么?那你现在知道了,我想要争取太子之位,无非是想拥有话语权,能够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罢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不是我所希望的,但起码能让逍儿离开恪靖侯府,能让我的骨肉重新回到我的身边,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
「呵,现在这样挺好?你还很开心是不是?」七皇子讽刺地笑道:「恭喜你啊,不用当太子,不用当皇帝,就能拥有自己心爱的人了。」
「七哥……」裴清殊看到七皇子这个样子,突然特别替他担心。
裴清殊话音刚落,就见七皇子突然挥起拳头,狠狠地给了四皇子一拳。
「你太让我失望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七皇子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清殊犹豫了一下,自己要不要去追七皇子。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暂时留了下来,开口叫道:「四哥。」
四皇子捂着嘴角的伤口,意外地看着他说:「十二弟,你不走么?」
他还以为裴清殊和七皇子会是一样的反应。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我随父皇南巡的时候,曾经给你写过两封信,你是不是都没有收到?」
裴清殊也是回到京城之后才发现的,自己当初派去给四皇子送信的两个亲信,竟然都是有去无回,再无音讯。
四皇子迷茫地说:「信?什么信?」
「我就知道你没有收到。」裴清殊突然产生了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先前我收到消息,说是有人在打听你伴读的事情。我怕有人想要借着那些陈年往事对你不利,就给你写了封信提醒你,结果一个多月过去了都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我感觉不对劲,就又发了一封,可直到我回京,都没有收到你的任何消息。」
四皇子皱眉道:「我的确没有收到过你的任何信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信应当是被人给拦截了。截走我书信的人,应当和设计你和左氏的是一伙人。」
「皇贵妃为了二皇兄的太子之位,也真是煞费苦心。」四皇子讽刺地笑了笑,语气已经从最初刚被算计时的愤怒转为平静,「只是不知道他们许了淮阳姑姑什么好处,竟然能让她不惜以宋大表哥的名声为代价,也要帮他们的忙。」
「四哥的意思是,淮阳姑姑和皇贵妃他们是一伙的?」裴清殊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猜测,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淮阳长公主真的是全皇贵妃的同谋,那她对自己、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未免也太狠了。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四皇子长叹一声,神色复杂地看向裴清殊,「十二弟,我和二皇兄他们较了这么久的劲,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们是什么手段都使的出的人,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四哥,你就这么认命了么?」裴清殊却不像四皇子那样悲观,「这件事情若是好好查一查的话,未必没有转机。当时你是在大觉寺里中的药对吧?如果将大觉寺里的人细细审查一番的话,会不会发现什么线索呢?如果能找到当初拦截我信件之人,是不是也能指向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