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终身形笔直挺拔地杵在原地, 隔着柜台,两人距离不到一米, 秋棠被他一瞬不瞬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伸手去接那张金卡。
“我开玩笑的。”她小声说。
徐南终“我当真了。“
秋棠磨磨蹭蹭许久,余光飘飘忽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低头又抬头,始终没有接那张卡。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双双都继续维持各自的憨态。
远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贺其琛多嘴一句“媳妇儿,你觉得他能成吗”
“我要是秋棠的话,我可能会把卡先收下来, 再慢慢考虑, 如果实在不行再把卡还回去。”
“我要是徐南终的话, 追女孩子怎么也得送点其他的东西, 光一张卡, 没什么诚意。”
那边的二人如果有一个按照他们这样做的话,复合的几率可能会大一点。
偏偏他们都不按常理出牌。
秋棠本来就是容易害羞的人,哪怕孩子都上学了,依然保持少女初心,有时候和林燃离得近说几句话都不禁感觉到拘束, 何况眼前的男人正儿八经地来调戏她。
“真的是玩笑话。”秋棠越说, 头埋得越低,睫毛盖住眼底溢出去的情绪,“你不要当真了。”
徐南终“秋棠。”
秋棠“嗯”
徐南终“你脸怎么红了。”
秋棠“我。”
徐南终“是不是病了吃药没, 要不要喝热水。”
秋棠沉默。
他可能真的认为她的脸红很不正常,英眉紧拧,神色也略微担忧,认真询问的态度,硬是把两人刚才好不容易产生的嗳昧气氛给打乱了。
“我今天送你一杯咖啡,你不要打扰我了。”秋棠认真道,没有接他的卡,转身就走。
要不是因为这个时候没什么客人,她没时间和他纠缠的。
徐南终回座时,贺其琛随手用逗猫棒把他引过来,“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
“我知道你智商不如我,但也不至于这么低吧,人家女孩子脸红很显然是因为怕羞,你看看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
徐南终拖出一把软椅坐下,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衬衫上粘着的些许猫毛,“我只是玩个套路罢了。”
“什么套路。”
“我知道她害羞了,但是如果直接点出来的话,没什么意义。”徐南终正儿八经地陈述,“我那样说可以显得我很关心她,让她以为我很体贴。”
“你确定不会让她以为你是傻x”
“不会。”
大概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个撩妹高手,像贺其琛这种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人是不会懂的,大家都是菜鸡,没必要装大神,他徐南终不需要别人的指点。
“你但凡听我一句劝。”贺其琛唇角泛起浅薄的嘲讽,“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什么进展都没有。”
“你有能耐”徐南终回了个差不多的淡笑,“你能娶你媳妇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被你捡了巧。”
“捡巧也是本事,就你那怂样,哪天耗子躺在你面前,你这只瞎猫都能完美避过。”
“你怎么知道。”
“不听劝就是这个结果。”
那两个岁数不算小的男人硬是揪着这个话题探讨一番。
说到底徐南终再有理,也没追到女人,事实摆在哪里他不论如何都不占上风,嘴上功夫不如实际有用。
这段时间里秋棠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真的不喜欢他了,一个女人的眼里有没有爱意,可以直接看出来的,她可以因为他害羞,也会因为别人害羞。
她送他咖啡,也会送别人咖啡。
这是本来就铁定的事实,不认只是自欺欺人。
他们一开始就明白的道理,追一个女孩子,如果她喜欢你,一支玫瑰就够了,如果不喜欢,金卡也买不来。
那些撩妹的套路,在不喜欢的人眼里,真的是小孩子把戏。
所以再争论也没必要。
徐南终突然沉默下来,贺其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旁边的陈婉约一直在逗孩子,她不是有耐心的人,陪小孩反反复复玩一个游戏,是当妈妈最基本的能耐了。
“一一睡着了,你帮忙照看下。”
陈婉约把小孩和婴儿车托付给老公,便去柜台那边找秋棠谈天了。
两个大男人和几只小猫咪同样抱着好奇心打量婴儿车里睡熟的宝宝。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一睡得十分香甜。
带孩子真是一件疲惫又打心底欢快的事情。
徐南终盯着看了许久,问道“每个小孩子都是这样子吗”
贺其琛“那不然呢。”
徐南终“秋絮也是这样”
贺其琛“应该。”
他们都没见过秋絮小时候的模样,根据初步推断,和现在婴儿车里的一一没什么区别吧。
徐南终“带孩子好玩吗”
“一开始还好,后面感觉无聊。”贺其琛本着认真的态度回答,发现对方问的和他不是一个水平线后,逐渐反应过来,“你不会也想带吧。”
徐南终“有点。”
贺其琛“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女人和小孩,生产前后比我们想的要艰难很多。”
孕妇的妊娠反应,生产时的十级疼痛,孕后的后遗症,以及照顾孩子到满月期间,都是出乎意料的艰难。
小婴儿抵抗力低,哪怕当妈的再谨慎,都不可能保证百分百健康安全。
一一满月的那段时间,全别墅上下都忙得团团转。
小孩子的衣物,尿布,玩具和餐具都要定时清理,每个时间做什么都有安排,请来的保姆都很忙碌。
“还有,产后抑郁症。”贺其琛简单回忆了下,“因为产后激素变化,当妈的容易抑郁,我家那位还好,反正有人给她撒气。”
这样的事情越详细,徐南终越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秋棠带着女儿独自扛过来了。
他就如同一个外人。
她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就算把最灿烂最骄傲的青春交付于他,往后余生也未必同他有任何瓜葛。
见对面的男人准备走,贺其琛问一句“你干嘛去”
“放弃了。”
“”
“既然追不到,那就祝她幸福。”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贺其琛不信这句话是从徐南终嘴里说出来的。
徐南终准备走的时候,门口又来人了。
看到人后,徐南终突然又坐了下来。
来人是林燃和秋絮,一大一小一起进来,都背着包,不知道在外面玩了什么,两人满头大汗,走路都喘着气。秋絮小跑到柜台前,大声喊了一句“妈妈”。
秋棠正在忙,见此,不由得惊讶“你们怎么玩成这样子”
秋絮“哥哥带我去了游乐场。”
“是叔叔。”林燃一字一句纠正,“不许叫哥哥。”
要是叫哥哥的话就乱辈分了。
当然他和秋絮说了很多次都不管,小孩子还是自顾自叫她想叫的。
她经常叫哥哥,秋棠自然而然把林燃也当孩子了,给他们分别到了两杯水,操着妈妈的心,“这玩归玩,不能玩得太疯,秋絮都被你带成男孩子了。”
林燃笑笑,“哪有,她和姐姐你一样淑女漂亮,再说了,女孩子多运动运动没坏处。”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女孩子学芭蕾的同时不代表不可以学篮球,两者兼并只有好处。
看着他们咕噜咕噜地喝完水,秋棠又抽纸巾给秋絮擦拭脸上的汗。
小丫头还好,汗不是很多,林燃倒是流了不少汗,来之前是帮小丫头拎包拎水的,在店门口意识到秋棠不让他惯着孩子,就把包换给秋絮了。
“还有你”擦完秋絮,秋棠又顺便抽两张纸,往林燃脸上一抹,“这么大人了,怎么也跟小孩一样。”
林燃认真地回“那上次表白的时候,姐姐为什么嫌我小”
秋絮帮他擦额头的动作微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本来把他当做和秋絮一样的小孩,现在被这么一说,林燃又变成男人了,她现在的行为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既然都已经抬手擦了,秋絮还是把他的汗擦完,没理会他的话,继续忙活自己的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两个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贺其琛感慨地问“你知道你和你情敌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
徐南终面无表情“我比他帅。”
“你看看人家怎么说话的再看看你,这就是区别。”
“都是用嘴说话的,有什么区别”
“”
竟然无法反驳。
贺其琛尽量心平气和“你有反驳我的本事,怎么不去哄女孩子”
反驳的本事还不小,到女孩子面前就怂了。
想当初徐南终顶着家族压力继承家业的时候,对于那些拉帮结派的叔叔伯伯们,口齿伶俐,半句停顿都没有。
怎么到女孩子这里,就成“多喝热水”了
徐南终自始至终平淡而不屑,在看见秋棠给林燃擦额头的时候,早就按捺不住。
他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既然如此。
只能杀出大招了。
“水给我。”徐南终视线落在贺其琛跟前的水杯。
贺其琛“干嘛”
徐南终站起来的同时,拿过杯子倾斜四十五度角,接了半掌心的水后,冷静斯文地敷到自己额头上。
贺其琛“”
这人傻逼
只见徐南终带着湿漉漉的额头,径直走向柜台前,“秋棠。”
记账本的秋棠抬头,“什么”
“我也流汗了,你能帮我擦擦吗。”
“”
尽管贺其琛对于兄弟的行为嗤之以鼻,甚至百般嘲讽,徐南终并未改变自己的作战方法。当冷风来的时候,其他男人可能会套路地把外衣脱下来给女孩穿,但徐南终的脑思维则是,他该如何让那该死的冷风停下。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天数减涨,南哥离桃花越来越近的时候,贺家小少爷云辞越长越茁壮。
挽月舞团自从陈婉约接手之后,除了简单的表演赛,一直没有获奖过,因此这一年的国际赛事非常重要。
赛事之前大家全力以赴的面对,赛事之后可能会放松许多,也可以打响名声继续扩招。
陈婉约和之前的练习程度差不多,只是因为生孩子后有些力不从心,容易疲惫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