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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玄微不置可否,“有劳。”

葭月从耳房进来,领了孔大医出去。

白蝉紧随其后进来,抱着清水小盆,手里握干净素绫,盯着黑漆案面新添的墨迹,欲言又止,“郎君……”

荀玄微摆了摆手,倾身过去细看。名贵黑檀木漆案面上新添一个横平竖直斗大的‘阮’字,他赞许颔首, “姓氏写得端正。”

白蝉准备抆书案的清水素绫,给阮朝汐用来洗干净了手。

荀玄微赞扬了一番她写的姓氏,又耐心问她,“名字呢,阿般二字可会写?”

朝汐冲疑了一瞬。

先生给她的那块粗麻,只写了大名,没有写小名。她至今只学会写“阮朝汐”三个字。

但阿娘又说过,大名轻易不要叫外人知道。

她最后还是摇摇头,“不会。”

荀玄微并未多问,拿过刚才那幅未用的白绢,提笔以正楷写下了‘阮阿般’三个大字,风骨清阔,勾转蕴锋,递到她面前,“拿回屋习练无妨。”

阮朝汐看不出字迹好坏,只觉得白绢上的三个字极好看,急忙捧着绢书起身,“谢坞主赐字。”

“小事无需拘礼。”荀玄微示意她坐下,将玉管紫毫放回笔山,重新换了细管小笔,继续伏案写起未完的书信。

葭月在这时悄无声息地进来,端来一盏眼熟的青釉瓷盅,放在阮朝汐面前。

瓷盅还未打开,她细微地耸了耸鼻尖,已经闻到了香浓的酪浆气息。

“每日晨起后过来一趟。”荀玄微落笔不停,写信同时缓声吩咐她,“书房后备了小灶,我已吩咐下去,每日给你温一碗酪浆。你早上起了身,就过来用一碗,用好了再去隔壁东苑听讲习字。”

“是。”朝汐塞了满肚子甜甜的酪浆,带着原封未动的扫帚和抹布,以及一肚子的纳闷不解,行礼退下了。

她入坞不过数日,见了坞主两面,说了寥寥几句话,当面写了个姓氏,就得了一幅字,每日一碗酪浆的赐赏。

高门贵人的所谓眼缘,当真是玄而又玄,难以琢磨的东西。

香甜的酪浆奶味还停留在舌尖,阮朝汐迈出书房转身时,悄然回瞥了一眼。

年轻的荀氏郎君,此刻停了笔,视线凝在书案残留的墨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清雅舒展,神色近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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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开蒙,东苑童子们领了笔墨书袋,杨先生领着拜了孔圣人像,童子们在雨后潮湿的沙地庭院中站成两列,两名老仆给每人送来一小竹箩细沙。

杨斐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每人面前的沙地上端正写下各人名字。

“纸笔昂贵,汝等先在细沙箩里习练姓名,等练习周全了,杨某再教你们执笔,研墨,将姓名书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