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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娟娘抿着嘴一笑,抱着长筝,嫋嫋婷婷走出堂外,“五年只出师了我一个罢了。”

昨夜的筝音浩浩明亮如月下江水,回荡在阮朝汐脑海里不散,她叼着笔杆,盯着纸上的‘平卢王’三个大字,在杨先生的课上不知不觉出了神。

眼前忽然一暗。

一把熟悉的大羽扇闪过视野,啪,不轻不重拍在脑门上。

“阮阿般,身在学堂,魂游何处啊。”杨斐摇着羽扇哼笑,“刚才杨某说了什么?”

阮朝汐捂着发红的额头,回忆滑进耳边的只言片语, “明年,课分文武?”

杨斐微微颔首,转身往前走去,边走边训诫众童子说,“即使魂游天外,也得像阮阿般这样,把耳朵留在学堂里。不错,刚才说到课分文武。”

“天气即将立冬,等山里第一场雪落下,杨某的文课便要暂停,改为武课。明年开春后,课分文武。依据你们各自的天资不同,分开授课。但无论你们将来主文还是主武,记住一句话:荀氏家臣,文武兼修。文臣拳脚可防身,武臣下马写策论,才算学成了,可堪追随郎君左右。”

“是。”童子们齐声应下。

等杨斐背着手走远,学堂里炸开了锅。

李豹儿沮丧地往一趴,“明年文武分课,武臣怎的还要继续学文?我都学写整个月的大字了,外头沙地上那些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阮朝汐和陆十交情最好,侧头去问。陆十已经拿定了注意,“我个头不如人,力气也不如人,所幸脑子还算灵光。以后必然是主文的。阮阿般,你呢?”

阮朝汐低头打量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我习武只怕不成……应该也是主文。”

坐在前头的姜芝回过头,神色微妙,“阮阿般是不用担忧自身的。得了坞主青眼,万事顺风顺水,与我们庸碌之辈不同,与陆十你这镀了黄铜的所谓‘金童’也大不同。陆十你还蠢乎乎问他?少担了这份闲心吧。”

附近几双眼睛张望过来。

陆十莫名其妙被人骂了句蠢,不乐意了,不冷不热顶回去, “姜芝,你整天自作聪明也够了。我和阮阿般如何,与你何干?你也少担了这份闲心吧。”

姜芝没理他,继续追问阮朝汐,“昨晚坞主带你去正堂见了贵客,赏下了什么好东西给你?当着大伙儿的面,拿出来看看啊。别藏着掖着,忒小气相。”

阮朝汐听到一半时,原本想说“没赏什么”,听完了,她不想这么回了,把笔往书案一搁,慢腾腾说,“就算赏了极好的东西,和你又有什么相干?”

“……”姜芝狐疑地打量她半晌,似乎想从她表情看出真伪,阮朝汐却再不理他了。

杨先生不在,学堂出现了短暂空隙,小子们乱糟糟地四处找人说话。阮朝汐坐在嘈杂的学堂里头,并不怎么介意姜芝的小小挑衅。

几句酸言酸语,不疼不痒的,比起入坞前一路南下躲逃、还是被山匪追上劫掠的日子,算什么呢。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昨晚正堂灯火通明处,抱筝浅笑的娟娘子。

以及娟娘子轻描淡写的那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