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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平静如常,看不出什么异状。徐二郎不必再追问了,两边根本没有照面,就这样回禀郎君罢。”

阮朝汐手一松,书卷落在地上,清浅的呼吸逐渐平缓悠长。白蝉回转身来,见她睡熟了,轻手轻脚地盖上软衾。

然而,这一场寻常小睡,却出乎意料地久,睡梦中的人辗转不安,低声呢喃什么,忽然又开始挣扎。白蝉渐渐不能安心,起身过来查看了数次。

……

黄昏下山途中一场小睡,仿佛梦里轮回再世,满心愤懑凄凉。阮朝汐挣扎着从黑暗梦境里坐起,抬手抹了把眼角,喘息不止,满手濡湿。

白蝉焦虑地守在身侧,“十二娘快醒醒!这回到底梦见了什么?”

“我在梦里不能动……”阮朝汐急促地喘息着,“似乎被人捆缚了,丢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食水都没有。屋子里好黑,好静……怎么会那么静……我日夜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声声的,越听越喘不过气……门外有人,他要逼迫我做事,那人我认识的……”

白蝉惊得脸色发白,按住自己胸口,“好端端的,怎么会做如此凶怖的噩梦。”

缓了下神,又紧张地问,“门外那人是谁?”

阮朝汐披着软衾坐起身,仔细地回想。梦境却如潮水般褪去,模糊了踪迹,只留下点滴残影。

她缓缓按揉着眉心,“不记得了……”

骨碌碌的车轴滚动声响里,车里两人相对无言。牛车还在山道间缓速行进,阮朝汐剧烈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轻声叮嘱,“噩梦不祥,不要到处乱传。”

“奴晓得。”白蝉仔细抆拭她额头细汗,无意中碰触了下后背,冷汗浸透了阮朝汐身上几层单衣。

第47章

车队入夜后回返荀氏壁。

清源居里点起了灯笼。阮朝汐坐在庭院树荫下, 背靠着树干,手里握着一卷书,在灯笼光下翻看着。

陆适之从院门外施施然走进来。

陆适之天生一副好相貌, 打扮行止得当,宛然一个士族出身的翩翩佳郎君。由他出面探听消息, 比普通人轻易十倍。

李奕臣和姜芝两个早上跟车去了难叶山,陆适之灵机一动, 悄声和阮朝汐商量了, 自己留在荀氏壁里。

看他此刻穿了身上好的缎面衣裳, 手里像模像样握着一把羽扇, 就知道今天没闲着,四处探听消息去了。

陆适之坐在庭院里的阴凉树下, 问对面树荫下的阮朝汐, “不是出去玩儿了?怎的还是心情不好的样子。难叶山不好玩?”

“不好玩。”院子里没有多少人, 阮朝汐索性把书卷扔草地上, 抱膝坐着。

“碰着一个头回见面的荀九郎, 塞给我一卷他自己的诗文雅集。看了两篇, 文章写得精妙,再看序言,居然是十二岁写的。我越看越想起了被杨先生追着打手板的那几年,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