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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汐直视过去,缓缓吐出三个字,“李长治。”

荀玄微唇边的笑意倏然消失了。

他转身吩咐四周,“拉起布帐。退开百步。”

青色布帐沿着路边树干拉开一圈,燕斩辰领着众多部曲退出百步外。李奕臣狐疑地盯着不肯退,被燕斩辰硬拉扯走了。

周围清了场,布帐里只剩两人,荀玄微却始终未开口,视线偏转,盯着眼前横出的树枝。

阮朝汐见人默然立在树下,半晌未说出一句话来。如此失了从容的举止,在他身上极为罕见,显然心虚。

阮朝汐眼瞧着,故意又问,“李长治是谁?”

原本盯着树枝的视线倏然转过来。

荀玄微盯她的表情神色,斟酌着道,“李长治……乃是南朝太子的名讳。你如何得知的。”

“昨夜做了个古怪之梦,梦里出现了李长治。”

阮朝汐也同样仔细地打量他的神色,“眉眼尚算得端正儒雅,二十七八年岁。我和他在一处,他身材精壮……”

对面的视线挪开了。他此刻的神色虽然看不出什么,但绝对称不上愉悦。

“梦是现世之映射,却有隐意。因此才有解梦的说法。”

荀玄微淡淡道,“莫要多想了。李长治身为南朝太子,我们身为北地臣民,见不到的。”

三两句轻描淡写就想要拨转话题,阮朝汐今日有备而来,却不愿放过他。

“三兄博学多才,玄儒双修,想来应该精擅解梦?阿般请三兄解梦。”阮朝汐见他转身要走,过去扯住他的袍袖不放,把他拉回案边。

前世历历在目,和现世走向虽然截然不同,却有众多细节互相映照,她不信是巧合。

荀玄微向来喜爱她伏在膝头,他的手指抚过她柔软长发时,动作格外温柔。

把她打晕了带走的那次,她醒来时,就是依偎在他膝上……

回忆起昨夜梦里的放荡场景,她缓缓俯身下去,在对面震惊的眼神里,主动攀上他的膝头。柔滑如流水的长发垂落,蜿蜒铺在直裾衣摆上。

头顶上方的呼吸乱了。脸颊枕着柔滑衣料,她明显感觉到碰触到的肌肉处处绷紧。

荀玄微的声音带了隐忍,“阿般,你在做什么。别闹了,起来。”

口吻镇定地催促着,温热手掌按在她肩头,想轻轻把人推开。

阮朝汐不肯动。

她发狠赶了四个时辰的车,在呼呼吹过耳边的大风里想了四个时辰。如果她所想不错,他对她的隐瞒,远远不止她知道的这些。

既然起了探究之心,今日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温热的手掌又轻推了下她的肩头,动作带着催促之意。她索性闭了眼,侧过脸去,对着手掌的方向,迎过去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