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娘子躺在地上,冷笑一声,“好,我招供。书信俱是伪造,皇后害我!”
“大胆。怎么还牵扯到皇后娘娘了?动刑。”
耳边蓦然一声凄厉的尖叫。
拶子夹在血肉模糊的手指间,两个内侍死命往左右拉,白鹤娘子瞬间再度昏死过去,又被水无情泼醒。
“陛下,荀九娘带来了。”武泽上前回禀。
丹墀高处传来了元帝的吩咐,“把人带进来。”
阮朝汐单独入殿,踩过血泊,在白鹤娘子身侧端端正正地跪倒。
心跳剧烈如鼓,眼睛盯着地面上的斑斑血迹,极度的愤怒中反而显得出奇的冷静,她拉过母亲的手,仔细查看皮肉糜烂的十根手指。
白鹤娘子原本已经破罐子破摔,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视野里意外出现的身影,却让她骤然显出慌乱神色,急忙撑起身,把手往身后藏。阮朝汐不肯放开。
御案高处,元帝翻了翻几张供状,把奏表扔回案上。
“颍川荀氏的九娘,入京不久。怎么认识三娘的啊?”
阮朝汐应声道, “净法寺上香相识,书信来往。”
“呵,净法寺。朕派人去搜了,希望净法寺是干净的。九娘和三娘子来往的书信呈上来。”
丹墀高处又响起了翻阅声,自言自语。
“九娘的乳母是郗氏旧婢,九娘带着乳母的遗物入京,和白鹤娘子约定了城东山头立碑。机缘凑巧,正好救下了山下官道受难的小皇孙。”
皇帝的声音缓和下来。“这倒是巧。从豫州千里迢迢地来京城立碑,当日下山救了小皇孙。可见小皇孙是个命大有福的。”
翻了翻几张供状,皇帝把供状扔回案上。
“皇后又起了不讲理的性子。荀九娘救下了小皇孙,分明立有大功,怎能说她是从犯?显然是无理取闹了。”
武泽侍立在皇帝身侧,壮着胆子迎合一句,“陛下说得极是。”
“荀九娘啊。”皇帝嗓音从头顶上传来,“朕听闻太妃称赞你。说你是个真性情的小娘子,小皇孙和你天生有缘分。”
阮朝汐在丹墀下端正再拜, “谢太妃称赞,臣女不敢当。”
“荀九娘的供证朕看过了,简单清楚,并无疑议,后面之事和她无关了。武泽,把人领出去。稍后赐赏。”
“谢陛下。”武泽急忙过来,“九娘,随老奴出殿。”
阮朝汐跪在原处未动。听若不闻,依旧仔仔细细地检查母亲的手指。
她为小皇孙一案供证而来。但今日看元帝的态度,她隐约明白了,谋害小皇孙只是把白鹤娘子牵扯进来的借口,元帝根本不信。但随后抛出的暗通南朝夫女的伪信,才是真正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