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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从各处聚拢,有的撑伞,有的顾不得撑伞,手里各自紧张握着之前分发下去的防身武器。

“一两句话足够说清楚了。”阮朝汐站在庭院水洼里,冒雨喊话。

“你们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下午我问羽林左卫为何突然调动,兵马调动去何处,你们也支支吾吾不肯说。现在我再问你一句,宣城王下令的原话是什么?说给我听。”

门外没了动静。

守门的内侍凑去门缝往外张望,片刻后,忽然整个人弹跳般往后猛退几步,捂着胸口,摔倒在地上。

众人齐声惊呼!

一截雪亮的剑尖从门缝里直插进来,带着淋漓血迹,从上往下直接一个劈斩动作!意图把门栓斩成两截。

但门栓新换了精铁制,劈斩之下纹丝不动,反倒把剑身震开。外面的人见劈不动,随即上下拨动起铁门栓,意图把铁门栓拨去旁边。

又几把刀剑插进门缝,迅速上下拨动,试图撬开门栓。动作极快,门栓瞬间便被撬去边上,摇摇欲坠,有人在门外高喝道,“把门推开!”

阮朝汐心里一沉。事有诈!刚才那套说辞都不可信。

她疾步往门边走,疾走的动作很快变做奔跑,“关门,莫让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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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雷声阵阵,大雨如瀑。

两份内容截然不同的遗诏,一份被元治秘密收藏於怀中,另一份被他卷起握在手中,匆忙往寝殿方向行去。

圣驾从早上就大不好了,眼看着撑不过今夜。趁着圣驾还有意识,当面看过一遍,当众亲口承认遗诏无误,从此定下干坤。

荀玄微起身目送元治离去。密室里只剩下两人,武泽仔细关好门,拂去身上几滴飞溅雨点,附耳悄悄说了几句。

“原来如此……”荀玄微点点头,“多谢告知。如今看来,荀某侥幸避开了一场杀身之祸,而萧使君那边,多半是避不开了?”

武泽叹息道,“荀令君能够避开这场滔天祸事,已经是大幸。顾不得其他人。”

荀玄微轻轻笑了声,转回书案坐下。

“天家寒门出身,忌惮士族,我看得出。但治理天下,岂是简简单单一句‘杀士族’能解决?我只听闻以仁治国,以民生治国,未曾听说以杀治国的。”

他随手拿起一份新的空白绢书,卷轴拉开,摊在书案上。

“这些年过江南渡的士族门第有多少?带去南边的族产资财、经史古籍、部曲佃户有多少?杀尽一姓士族、攻破一处坞壁容易。随之而来的,是大批中原士族舍弃坞壁,离乡背土,惊恐南渡。失去了坞壁庇护的乡郡流民四散,田亩抛荒,流寇横行四野,百里缈无人烟。南边反倒兴盛昌隆,自诩为天命所归。这是朝廷想看到的局面?”

“这……”武泽呐呐地道,“我自小入宫,未去过乡郡地方。朝堂上的事,还是得荀君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