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队长嘿了一声,笑声极为不屑:「又是这套……」

说完,他看了看暮照白的表情,收敛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该不会是信了吧?」

暮照白笑着摇摇头。

「那就好。」队长将杯子递到唇边,一边抿着啤酒,一边观察他的神色,「还有吗?」

暮照白看起来欲言又止,他举起酒杯又放下,最后低低道:「队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队长皱了皱眉,但还是说:「什么忙?」

「我想探望一个人。」暮照白说。

「谁?」队长边喝酒边问。

「秦琴。」暮照白说,「三年前那件案子的幸存者之一。」

喝酒的动作凝固住,队长从酒杯后抬起眼,盯着他。

秦琴,还有林馥的母亲谢芙,都是三年前那件案子里的幸存者,两个人都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刺激,但是彼此的结局不同,谢芙现在被丈夫送到国外的疗养机构去了,与世隔绝,不见他人,而秦琴则因为受刺激的程度较轻,加上又是绑架犯之一,所以受到了法律制裁,现在正在监狱里坐牢。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这两个幸存者在法庭上的证词是不同的。

因为谢芙的精神出了极大的问题,所以法庭最后采用的是秦琴的证词。

根据这份证词,判定林馥患有人格分裂症,杀死另外几个绑架犯的是他的第二人格,他本人无罪。

「你为什么想见她?」队长皱起眉头。

「只是有一些问题实在想不明白。」暮照白坦然道,「与其自己瞎想,我觉得还不如问问当时在场的人。」

但是队长明显不这么想。

他皱眉看着暮照白,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然后将杯子重重捶在桌上,引得整张桌子都震动了一下。

「你不觉得自己最近太不务正业了吗?」队长盯着暮照白,表情有些冷漠,「分给你的事情那么多,你都做完了吗?手头的案子都办不完,你怎么就有空管三年前的陈年旧案?」

「队长。」暮照白认真看着他,「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队长不耐的撇撇嘴,露出一个不怎么友好的笑容,「这是我办的案子,已经判决完的案子,现在你要找真相?你是想说这是一桩冤案咯?你是想说法院判错了案子,还是想说我抓错了人?」

暮照白惊讶的看着他。

打从他入职开始,队长就一直对他十分照顾,什么事都关照他,甚至连人际关系都手把手的指导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是这个意思。」暮照白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以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件事很不好解释,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跟他说实话,「这件案子,我觉得并没什么太大问题,我想见秦琴,是因为林馥跟我说……秦琴在被抓,直到判刑的那段时间,一直是由我姐姐在照顾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她判刑没多久,我姐也跟着出事了。所以我想见见她,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面的队长一直没说话。

所以暮照白抬眼看向他。

他没有错过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就像挂在墙上的人物画像,忽然被人拿刀子斜划一刀,留下一道长长痕迹。

暮照白感到内心一阵动荡不安。

为什么?

他内心回荡着一个声音。

你为什么要感到惊慌?

「……她能知道什么啊?」惊慌一闪而过,队长很快就平静下来,痕迹从他脸上消失,他又变成了墙上挂着的庄严画像,对暮照白说,「你姐一向喜欢照顾人,被她照顾的犯人多了去,你还指望照顾着照顾着,能照顾出友情来啊?行了行了,这事你不要瞎猜了,吃菜吃菜!这个天气不趁热吃,很快就会凉掉的!」

暮照白勉强一笑,举起杯子,跟他碰了碰杯。

两只盛着啤酒的酒杯撞在一起,澄黄色的酒液飞溅而出。

之后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聊天吃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队长接了个电话,似乎有紧急状况发生,於是他跟暮照白告了个罪,然后急急忙忙开车走了。

暮照白坐在原地,看着剩下的半桌菜,搁下筷子,没有半点食欲。

菜上冒出的白烟越来越淡,直到一点热乎气都冒不出来之后,他缓缓抬起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纸花。

这是他拜访完林馥,从会客室离开之前,对方伸手递过来的。

「送你一个小小礼物。」林馥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宛若唱诗班的孩子,「预祝你圣诞快乐。」

十二月了,耶诞节快到了。

暮照白伸手接过纸花,放进口袋里,对他笑着说:「也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听了他的祝福,林馥笑了起来,弯弯眼角,波光四溢,像一名微笑的天使。

暮照白打开纸花,用随身携带的圆珠笔横扫而过,看着纸花上面显现出来的字迹:「七十三号事件幸存者,鹿露,白花街XXX号XX栋X单元XXX室……」

暮照白握纸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不知道林馥一个小孩,一个住在精神病院出不来的小孩,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靠他舅舅?还是靠其他什么人?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七十三号事件——死了二十多个人,包括他姐姐的那次事件。

居然还有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