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再生
林文藻死得太突然了,很多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比如沈绿瓷。
别墅里工作的人是受到严格控制的,包括通话控制,她好不容易拿到了十分钟的通话时间,然后迅速给萨丁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她开门见山的说:「林先生死了。」
萨丁沉默了一会,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沈绿瓷闭上眼睛,片刻之后,睁开眼睛道:「林先生的身前身后事一直是由他女秘书在打理的。」
「哦?」听说是个女人,萨丁立刻拖长尾音,「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结婚了没有?」
「她姓许,叫许静姝,今年三十二,未婚。」沈绿瓷瞥了眼身边监视她打电话的保姆,斟酌着自己的言辞,「许秘书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也很受林先生的信赖,不但经济上的事情交给她,生活上的事情也交给她,他每次小憩的时候,都不许别人打扰,只有许秘书能进去叫他起来工作。」
这番话可不是在恭维许秘书,而是在向萨丁透露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林文藻的财产一直由许秘书在打理,许秘书可以随便出入林文藻的卧室。
「原来是同行啊。」萨丁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兴奋,「我最喜欢跟同行打交道了。」
他是个职业情夫,跟情妇勉强算是同行。
同行是冤家,他从来不给同行留情面。
过去被他搞上手的那些情妇,最后都沦落到一个下场,那就是连骨髓都被他吸了出来,干干净净一滴也没剩下。
「那你就暂时留在那吧。」萨丁笑完,对沈绿瓷说,「过几天我来拜访你,你顺便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同事吧。」
沈绿瓷心里冷笑一声,心想小白脸又要出来浪了。
不过管他怎么浪呢,最重要的是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於是她回道:「行,我这几天都在,但过几天就说不定了,你要来就尽早吧。」
搁下电话以后,沈绿瓷抬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女人。
消瘦的身形,黑色女式西装,不苟言笑的面容,是许秘书。
许秘书待人很冷淡,待沈绿瓷更冷淡,就像细脚站在水面上的鹳,看着水底游过的锦鲤,冷不丁就能将她一口吃下去。
所以沈绿瓷觉得自己是待不长久的。
林文藻的死讯传来时,她觉得对方会连夜喊她走人。
奇怪的是许秘书并没有这么做,林文藻另外还有两个助理,这两天全被打发走了,唯独留下了沈绿瓷,以前还沈绿瓷还要负责做饭,现在干脆连饭都不用她做了,就是白拿工资。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绿瓷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许秘书。
反正她只需要应付这么一会,等小白脸喷完香水过来,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许秘书。」沈绿瓷看着对方,「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没有。」许秘书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吩咐道,「我要跟几个客人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明白了吗?」
她最后一句明白了吗,是对沈绿瓷说的,也是对她身边的保姆说的,这个保姆已经在林文藻身边很久了,身体健壮,头脑简单,平常的时候都是干粗活的,但只要对她吹一声哨子,她也能立刻跟家里养的狼狗一起看家护院。
沈绿瓷看了眼身边肌肉膨胀的保姆,嘴角抽搐一下,转头对许秘书说:「明白了。」
许秘书这才满意的离开。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沈绿瓷才转头问保姆:「许秘书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啊。」
保姆斜了她一眼:「忙着打理林先生的丧事啊。」
「林先生没有家人亲戚吗?」沈绿瓷更加不解,「为什么是许秘书这个外人来帮忙打理丧事?」
保姆瘪瘪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夫人和少爷……这里有毛病。」
沈绿瓷本来还想再问的,可保姆忽然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
「我不能背后说主人的闲话。」保姆转头,直勾勾的看着沈绿瓷,「你也别问了,不然我也要打你。」
沈绿瓷吓得闭上了嘴,在这疑似容嬷嬷的生物面前,她觉得自己应该保持冷静和低调,毕竟生命第一。
本来还想打个电话的,但是保姆不许,她在背后推着沈绿瓷,催促道:「快回去,快回去,老老实实待着,省得许秘书回来找不到你。」
沈绿瓷遗憾的看了眼电话……她只是想听听卷卷的声音……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张天花板。
楼下的客厅里坐着几个客人,都穿着深色衣服,看起来是来悼念林文藻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但有人是真的,有人是装的。
卷卷就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