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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御史冷冷道,“背后满腹牢骚言语,荣御史何不当面去说。”说完径自登车离去。

江边迎接官船的人群,逐渐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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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平缓的车轴转动声,江边浓雾逐渐远去。

江边风姿如玉的身形,在车里卸下了强撑出来的精气神,浑身骨头都松散了似的,往‘夫人’肩头一歪。

“嫣然,”梅望舒睡眼惺忪,调整舒服的姿势,眼帘渐渐阖上了,“困,难受,让我靠靠。”

车里早就准备好了热水毛巾,各式保暖用具。嫣然塞过去一个银手炉,抬手摸了摸‘夫君’光洁如白玉的额头,摸到一把冷汗。

嫣然了然地问,“老地方又犯疼了?”

“嗯。”

是跟随许多年的老毛病了。

起先只是肩胛,手腕,每当天阴犯冷的天气,像针扎似的,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这两年,或许是身子不比从前年轻时候底子好,又或许是京城的冬天太冷,每过一年,病痛的地方都会蔓延开去,渐渐的,浑身骨头都不得劲了。

嫣然在热水里浸了手,让梅望舒在她膝盖处斜躺下,素白滚热的手指按压过来,轻缓按揉着躺下依然蹙紧的眉心。

“江南道那里的天气湿气重,受冻了?”

“嗯。”梅望舒被按摩得浑身舒畅,声音含含糊糊的,“这次随行的两个巡查御史,李御史还好,荣御史简直是个牛皮膏药,差点粘我身上。每日必定晨昏定省两次问安,白天送时令鲜果,晚上送宵夜点心,比媳妇伺候婆婆还尽心。跟他说不必如此,听不见似的。晚上热水澡也不敢久泡,怕洗到一半荣大人闯进来,哭着喊着要替我搓背。”

嫣然恼得咬唇,“又是个阿谀谄媚之徒?”

“要是个只会谄媚拍马的小人反倒好了。”梅望舒叹了口气,

“偏偏是个做事有能力,有手段的。没看到官船吃水那么深么?带回来满船的箱笼,都是搜罗出来有问题的文书帐册。江南道漕司从根子里烂了,从转运使往下,几个知州,通判,一个不落,全都要查办。李、荣两位御史大人,这回要高升了。”

嫣然心疼地打量着梅望舒疲惫的神色,指尖缓缓按压着她的眉骨,

“下次再有这种出京办差的差事,推了吧。”

“早推了,推不掉。”梅望舒闭着眼,低声抱怨了一句,“跟圣上说了江南天气湿冷,路途遥远,又是手上沾血的差事,我不愿去。他隔天就赐下了孔雀裘。我还能说什么。”

嫣然听出几分不对劲来,手下动作停了停,诧异反问,“什么手上沾血的差事?这次的差事不是巡查江南道么。”

“巡查江南道是两位御史的差事,我领的差事不是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