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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已经过去,再不要提了。对了,前两个月急病没了的刘善长,刘公公,到底得了什么急病,你身为御医之首,总归知道的吧。”

邢以宁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谁说刘公公是得了急病没的?他出事的前一天,人还好端端的,我和他见面还打了个招呼。第二天人就突然没了。我在当值的御医里打听了一圈,谁也没被召去诊病。”

“……所以,不是急病?”

“肯定不是急病。”邢以宁回忆着,“刘公公一夜之间没了,御前少了个掌印大太监,皇城里的事务却有条不紊,苏公公第二日便兼任了掌印差事。不论刘公公出了什么事,肯定得了上意默许的。”

梅望舒思忖着道,“刘公公出事时,正好是我出京办差的那段时间……”

“特意选的日子,免得你有所察觉,开口求情。”

梅望舒点点头,默然走了几步。

“刘公公最近两年,风头是太盛了。京城里新买了大宅子,安置了美婢豪奴,跟朝中官员走动得也过勤了。我听说了不少收索贿赂的传言。”

邢以宁感叹道,“毕竟是御前跟了八年的老人。”

“做事过界。“梅望舒平静地道,”圣上忍了两年,不忍了。”

黑暗夜幕下,两人借着微弱灯火前行,邢以宁抬头望着闪烁星辰,声音唏嘘。

“八年的老人哪。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我认识梅学士,都不满八年?”

“七年。”梅望舒数了数年份,“七年前的某个冬日,我在宫中被罚。深更半夜的,邢医官背着医箱过来救治我。”

“原来也这么久了?”邢以宁跟着数了数。

“圣上今年二十了,我跟了御前七年。梅学士呢,除了苏公公是自小侍奉御前,记得你是我们当中最早随驾的?”

“不错。”梅望舒神色间多了些触动,“十年前跟随的御前。时光如梭,倏忽而过。”

两人走到垂花拱门前,邢以宁停下脚步,看看周围庭院。

“时光如梭,物是人非,世道怎么变得这么快呢。今年此刻,你我在庭院里提灯漫步;却不知明年此时,你我是否还能同样闲适自得。”

梅望舒把风灯递过去,慢悠悠道,“只要不在西市刑场碰头,其他都好说。”

“你……”邢以宁噎了一下,满腹伤感情怀散了个干净,仰天翻了个白眼。

“受教了。告辞。”

“慢着,还有件事请教。”梅望舒站在拱门边,若有所思,“宫里那位的身体,始终是由你专责调养的。”

邢以宁一惊。

梅望舒打开院门,确定四周无人,重新关好门,隐晦提起,“身体康健?并无任何异常之处?我听苏公公提起,起居注至今未有任何召幸记载。”

“年轻康健,气血旺盛。”邢以宁极简短地回答,“至今未曾召幸宫人,这个……至少不是身体的问题。”

梅望舒点点头。

“身体没有问题,那就是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