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厌恶气味太甜的香味?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回来问,“江南寺里求来的平安符,臣手里还有几个多余的。要不要用白檀香熏过了,再送进宫里来,给圣上替换用?”
洛信原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回御案后坐着。
“你自己留着吧!”他不冷不热地道,“原本预备着送给谁,你照样送。朕不跟旁人争抢东西用。”
梅望舒哑然片刻,“那,臣告退。”
一座步辇停在门口,送她出宫。
陪同出宫的正是刚办完了差事的殿前正使,齐正衡。
“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儿。”
齐正衡压低嗓音,和她通气,“慈宁宫昨日不是召了国舅爷进宫么。好家伙,整夜留宿在宫里,到现在还不走。这事儿往小了说,是慈宁宫那边姐弟情深;往大了说,把外男留在后宫,就是一句秽乱宫室。梅学士帮我掌掌眼,这事儿到底要不要捅到圣上跟前去?”
梅望舒啼笑皆非,想了想才说,“这事还要你自己拿主意。前几天我自己做主,瞒下了两位小皇孙拿石头砖块砸我的小事,你看这事最后闹的,差点把苏公公都折进去。圣上的心思,如今是越来越难猜了。”
齐正衡急得抓耳挠腮。
两人正低声嘀咕着,负责抬着步辇的几个小内侍突然齐齐脚步一停。
梅望舒愕然抬头,正好看见前方宫道转角处,一个身穿显贵绯色夹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过去。
看身形容貌,岂不正是贺国舅!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齐正衡小声议论着,“看他走去的宫门方向,这是终於要出宫了?”
梅望舒的心思更细些,低声道,“贺国舅的神色不太对。是不是昨晚在宫里留宿,遇到难事了?”
刚才惊鸿一瞥间,贺国舅仿佛被什么东西追着似的,神色紧张惶然,在宫道里疾步快走,连转角处停了一个步辇,几个人,都没看见。
贺国舅昨日早上就进宫觐见太后娘娘,按照常理,姐弟俩再怎么叙家常闲话,大半日也足够了,昨晚宫门关闭前就该出宫的。
除非是出了事,耽搁了。
贺国舅这人,她是打过交道的。京城里常见的庸碌纨絝子弟,只会吃喝玩乐,身上并无什么才干,元和帝冷着他这位小舅,不授予实权职位,倒也不纯粹是为了打压外戚。
人无才干,不曾任职,也就担不了事。
碰着了难事,便会引发忧虑,露出像刚才那样紧张惶然的神色来……
梅望舒和齐正衡不约而同地没有惊动贺国舅,缀在他后面,前后脚出了宫。
梅家的马车早已等在宫门外。
白袍箭袖的少年郎脑后高高束着发,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无聊地蹲在车辕上发呆。
——正是被梅望舒用五百两银子哄来京城做护院的向野尘。
“向护院,怎么是你来了。”梅望舒看看周围,“常伯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