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想骂娘。
好端端一个英武彪悍的正三品武将,御前得力亲信,露出满脸憋屈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个风箱里两头受气的的耗子。
齐正衡的脸色变了几次,最后又重新变回尴尬的神色,干巴巴道,“昨夜去城南叶老尚书家,早上过来梅学士这边,都提前通报了御前。圣上那边……当然是知道的。”
嫣然细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肩头颤抖起来。
梅望舒垂下眼,没吭声。
齐正衡干咳了一声,“这位就是梅夫人吧,幸会。那个,梅学士,劳烦尊夫人让一让,让兄弟们进屋搜查。别挡在门前,让兄弟们左右为难。”
嫣然显然也想起正屋里藏的那些要紧东西,哪里肯让。
两边激烈争执了几句,齐正衡无奈道,“梅学士,尊夫人再拦着门,卑职只能命人把她拉到旁边去了。”
梅望舒坐在靠窗的方桌边,闻言抬起眼来,递过极冷淡寒凉的一瞥。
“嫣然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辱她如同辱我。”
她冷冷道,“何必只搜屋子,齐大人怎么不直接来搜我的身。说不定我身上藏着贺国舅同党的谋逆证据呢。”
清冷冰寒的‘谋逆’两个字甫出口,仿佛石破天惊,齐正衡的脸色顿时大变,慌忙喝退了附近搜查的禁军,将正屋二十尺范围内清了场。
“你……你……国舅爷那边犯的事,原来你都知道了?”
“知道的不比齐指挥使少。”
梅望舒冷冷地道,“因此,我也知道,老师与贺国舅犯的事毫无干系,纯粹是有人要为难老师。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只问你一句,借着贺国舅犯的谋逆大案的名头,夜里登门搜查,带走老师,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
齐正衡尴尬地去挠头皮,最后实在没奈何,叹气,
“梅老弟,别为难哥哥。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这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儿,哥哥玩不来。”
他抬手往天上指了指,“天家怎么吩咐,我这个做臣子的就怎么做。”
梅望舒几句话逼迫得齐正衡交了底,表面上神色不动,心绪却完全不像表面显露的那么平静。
安静坐在窗边,心中如惊涛骇浪。
齐正衡已经把话说开了,索性拉开对面交椅,一屁股坐在椅上,把话说得更直白些。
“你和圣上那么多年的情谊,我们这些伴驾的老人都看在眼里。去年还好好的,今年到底是怎么了?我一个粗人,平日里压根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圣上前两天把差使交代下来,要找叶老尚书的晦气,我差点还以为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