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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重生那阵,她年纪尚小,原本也只是个豆蔻年华、稚嫩无忧的官家小千金。

今生和前世的记忆互相重叠,仿佛梦魇般笼罩了平静的生活,又无处倾述,硬生生忍在心里,当时年幼的身躯支撑不住,劝说父亲辞官归乡的路上,已经隐约有了病倒的征兆。

但后来归乡之后,引发一场高热大病的引子,还是某个秋日,似乎有人一直撺掇着她出去捡枫叶。

隔了那么多年,当年到底是谁撺掇着她翻院墙出去,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重生之后,突然不想再像前世那样,循规蹈矩地过一辈子,循规蹈矩地走向后宅女子的宿命结局。

那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做出不符合女儿家身份的事。

撇开几个贴身丫头,偷偷摸摸找来梯子,翻了院墙。

但那梯子不知怎的,下面似乎没扶稳,她爬到高处的时候,突然往后翻倒。

她从八尺高的院墙上摔落地面。

后脑着地,迷糊了好一阵才醒过来。

在赶来的母亲和一群仆妇丫鬟的哭泣声中被抱回院子去。

心里积着的情绪也爆发出来,生了场大病,高热不退,足足卧床了半个月。

再清醒过来时,搬梯子翻院墙出去的事倒还记得,但母亲再三逼问,是受了谁的撺掇,谁帮她扶的梯子,却是模糊记不清了。

这场大病,看起来凶险,但心里积压的黑暗情绪全部爆发出来,对当时年幼的身体来说,倒是个好事。

后来在家里长到及笄,都没怎么再生过病。

只留下了一个后遗症,从此畏惧高处。每年全家重阳节登高望远,只有她一个,到了半山腰,看完半山风景,掉头下山。

当年的种种往事,经过了十年京城伴驾岁月,原本都已经快要被她淡忘殆尽。

没想到虞长希三言两语,倒把旧日的记忆勾起来了。

梅望舒没忍住,低低地哼了一声。

提笔在纸上写道,“原来是你!”

发泄完了,把字纸撕了,换了张空白信笺,云淡风轻地写下,

“幼时胡闹小事,何必记挂至今。”

信笺递出去,虞长希慌忙道,“耽搁了姝妹的身子,哪里是小事!姝妹的病症,若、若当真是因我幼年时的糊涂事而起,我又怎能舍她而去!”

他郑重道,“天地在上,大公子当面,我虞长希,今生若能和姝妹携手百年,必然对她——”

梅望舒听不下去了,匆匆写了几个字,扔出帐外,打断了虞长希的赌咒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