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叫你过来,自然是因为这件事要瞒着老师。”
梅望舒轻声缓语地道,“老师为人清高,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若是提前告知,一定会激烈反对。”
齐正衡在外头听到云里雾里,站在门口问了句,“梅学士找我?卑职要不要待会儿再过来?”
“啊,齐大人来了。来的时机正好。”梅望舒抬手让他进来,“有件事,想和齐大人这边也议一议。”
她随手把桌上的黄历捞过来,哗啦啦往后翻,露出几页‘诸事大吉’。
“圣上在宫里养病多日,精神憔悴了不少。三月的吉利日子多,正好天气开春转暖,圣上的病情也有了些气色,我想选一个好日子,带着圣上出城踏青。”
齐正衡明白了几分,连忙道,“好事!梅学士有心了。圣驾出城巡幸的一套规矩,礼部早有规制,我这边预备起来,定然不会出了岔子。”
“礼部的规制,我知道。辰时出宫,城外转一圈,去农田里看农人春耕,申时回返,车驾仪仗经由御街来往,沿街百姓山呼万岁。”
梅望舒摇了摇头,“找你来商议,就是因为我打算做些不合礼部规制的事。”
对着齐正衡迷惑的目光,她低声道,“圣驾秘密出城,在城外找一处风景绝佳的别院,盘亘个三五日,放下一切,静心休养,再秘密返回。”
“嘶……”齐正衡倒吸一口凉气,半天没说话。
“能不能做?”梅望舒追问。
齐正衡心里嘀咕着,能,当然能,比你这个更离谱的事,秘密来回千里,圣驾都做过!
但天子吩咐下来的事,和朝廷重臣秘密筹划的事,毕竟性质完全不同。
身为禁卫头领,他极谨慎地反问了句,“做是能做,但第一,有没有这个必要做;第二,别院是什么来历?职责所在,梅学士还是得多说几句。”
“第一,圣上的病是心病,心病只能心药医,整日里在皇城里心情压抑,不利於养病,出城散心势在必行。第二,”梅望舒想了想,
“不必担心别院的来历。梅家在京城郊外有个别院,建在山里,清泉引流,风景极为雅致。往年秋冬身子不舒坦时,我偶尔便在那边小住几日。若还是不放心,可以提前让禁卫驻扎进去。”
梅家在京城郊外有个别院的事,齐正衡是知道的。
他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保证,“大家都是追随圣上多年的老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两位大人都点头,卑职断没有阻拦的道理。”
目送着齐正衡出去,林思时目光幽深,“说吧,梅师弟。你把圣驾弄到你的京外别院去,到底想做什么。别拿那套敷衍齐正衡的话来敷衍我,我不信。”
梅望舒起身关了窗,走回来坐下,皱眉,“与你说过了,在外面不要轻易提起你我的师门关系。”
林思时冷冷道,“如今还怕什么。你我的关系,圣上那边只怕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