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望舒引他在石桌对面坐下,平心静气道,“歇了几日,已经好多了。我无事。”
“你无事,为什么接连三天关门闭院?——原来不是为了爬山之事恼了我,而是别的事?”
洛信原恍然道,“难道是当日我醉酒,传召了贵府表姑娘。雪卿心里怨我?”
梅望舒神色不动,视线抬起,扫了他一眼。
“什么表姑娘?”她淡淡道,“当日信原果然酒醉了。梅家的表姑娘并未进去。你不要多想。”
“这倒是怪事。”洛信原起身,在院子里随意走了几步,停下来,心情极好地抬手碰了碰花藤垂挂下来的紫色花苞,
“当日我虽然喝得大醉,但并未完全失去知觉。你说梅家的表姑娘并未进去,齐正衡也说表姑娘并未进去。但我分明记得,那位表姑娘从门外进来,在黑暗里走近池边,徘徊不去,我当日醉酒后血气上涌,把她拦腰抱下了池子……”
梅望舒出声打断,“都是酒后的春梦一场。”
洛信原回过身来,眸光似笑非笑,
“我明白你的顾虑。当日是我酒后失当。表姑娘是寡居之妇,又在你梅家的别院里发生的事,难以启齿,传出去令你难做。”
他郑重地致歉,“此事是我的过失。你放心,我绝不会宣扬出去,只在暗中好好补偿表姑娘。对了,她人在——”
梅望舒冷冷道,“她已经走了。”
人已经走了,两边无对证,洛信原那边又还记着事,她索性把事情推给了已经离开的阿苑。
“此事,信原确实做得极不妥当。虽说是酒后乱性,失了控制,但毕竟害了人家清誉。以后再不要做了。”
洛信原诚恳地认错,“都是我的错。虽说并未到做到最后一步……”他看了眼梅望舒的脸色,立刻改口,“天地在上,以后我再不喝那么多酒了。”
梅望舒冷眼观察,见他露出了诚心悔过的姿态,身为天下之主,放下身段谦卑认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她深深呼吸几次,袖中捏紧的指尖松缓下来。
“罢了。”她转过头去,“此事再不要提了。”起身吩咐外头等候的常伯准备点心清茶。
“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她走回来落座,“那日爬山伤了元气,再也不能陪登山了。”
“不委屈你陪着爬山。”洛信原笑起来,“在此处别院里休憩了七八日,简直像是神仙岁月。我等凡人,偷来几日神仙岁月,足够了。”
他提起来意,“今日过来看看你歇得如何了。若你身子好了些,我们明日便回京。”
梅望舒倒是有些意外。
洛信原坦然道,“在你这边的神仙日子固然极好,但思时在朝堂上,这几天只怕是过的是地狱日子。”
“京里耽搁久了,有些事需要朕回去处理一下。”
梅望舒见他言行理智,谈吐清晰,又恢复天家自称,看起来和往日的圣明天子没什么区别了。
她轻声问,“陛下最近感觉如何,惊恐狂暴之症可是彻底好了?”
“或许吧。”洛信原也有些感慨,说了句,“雪卿就是朕的良药。”
梅望舒心里有气,不冷不热加了句,“不敢当。或许是陛下平日里不近女色,积压得太狠了也说不定。女色才是陛下的良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