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佳苑过来路上抽泣抱怨个不停,一进了紫宸殿便哑了。
规规矩矩上前行礼谢恩,低着头坐在赐下的交椅上,再不开口说一个字。
梅望舒也谢了座,在对面坐下。
洛信原的视线从高处投下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气色红润了。雪卿在别院休养得好。”
“吃得好,睡得好,无事打扰,自然是好的。”梅望舒捧着茶,心平气和地道,“就是这次被林大人一封急信催回来,太过仓促,有些猝不及防。”
洛信原叹了声,“思时上次去探望你,没想到没过几日,他自己倒病倒了,真是世事出人意料。”
梅望舒微微一笑,“臣刚才在政事堂,遇到几位同僚,都说林枢密使早几日还精神健旺,气色红润,嗓音铿锵有力,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没想到一夜之间,病如山倒……果然是出人意料。”
洛信原低头喝了口茶,若无其事换了个话题,
“这几天的月色极好,只可惜朕在紫宸殿高处独酌,无人陪同赏月。”
梅望舒带笑不语,不接这个话题,喝了口茶。
“陛下一言九鼎,说了让臣放心休养,若是臣感觉身子不适,告假期间,绝不催逼召见,臣感念在心。”
洛信原镇定道,“应下了,自然会守诺。”随手拿过御案上的黄历,翻了翻。
四月十五那日的黄历上,以朱笔画了个圈。
当着她的面,翻了到那个红圈处,指给她看,“从当日算起,到今天都十五天了。”
他幽幽地道,“半月不见雪卿,如隔半生。”
“今日不是见到了。”梅望舒好笑地道。
洛信原盯着她,感叹,“不错,今日总算见到了。”
梅望舒垂眸避过那道明显炽热的目光,眼角瞄到了始终低头不语的贺县主,见她到了御前话都不敢说一句,心里暗叹,帮她问了句。
“臣今日入宫,一是听说政事堂事务繁重,林大人又告病;第二个原因,也是听说了陛下赐婚之事。”
贺佳苑果然立刻抬起头来。
梅望舒委婉道,“赐婚仓促了些。”
“是仓促了些。但确实是好姻缘。”
洛信原悠然握起狼毫,重新写写画画,“雪卿今日来得正好。朕刚才召见贺家表妹,也是为了此事。”
抬头看了眼窗外日晷,“人差不多也该来了。”
见他神色轻松带笑,话语间意有所指,梅望舒心里起了一丝警惕念头,“谁要来了?”
“自然是这次赐婚的年轻俊彦。虞通判。”
洛信原笑看贺县主,“婚姻大事,总不能忙婚哑嫁。婚前两人还是见一面的好。”
贺佳苑坐在椅上,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来。
梅望舒默了默,起身告退,“臣不方便见虞通判。”
贺佳苑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