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阿止娘子进宫,成了陛下身侧的宠妃。不,哪怕不进宫,只要有了切实的关系……”
“君夺臣妻。”
“夺的还是恩师的长子嫡媳。”
“青山含恨埋忠骨,九泉之下难瞑目。”
“此事若是传扬开来,便是陛下薄情好色、恩将仇报的实证。天下文人口诛笔伐,从此再无宁日。陛下的明君声誉,毁於一旦,千载骂名,再难挽回。”
说到这里,叶昌阁吐出长长一口气,“等陛下成了天下人人声讨的好色昏君,膝下又无嗣,此处便可大做文章了。杀人不见血,好狠毒的诛心手段。”
梅望舒接口道,“行宫那边的荀谋士,此人心机毒辣,决不可再留。”
她问齐正衡,“行宫的人,按理说都约束在行宫内。绑了阿止娘子的那群人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行宫少了一大波人,竟无人发现?”
“行宫的人,只出来这一个,和外头接触。”齐正衡回道,“绑了阿止娘子的那群人,是荀谋士交代给他,据说是京城里某位贵人蓄养的家臣。”
“贵人?”洛信原把玩着手里的狼毫笔管,笑了声,“京城里哪位贵人,和行宫合谋?”
叶昌阁皱眉道,“此事事态严重,如今虽然侥幸被臣等察觉,并未掀起风浪。但陛下,需得提起警惕之心,暗中严查——”
“何必暗中严查。立刻就查。”洛信原直接吩咐下去,
“齐正衡,带着你的龙卫、神卫二军,即刻赶去行宫,将那位神通广大的荀谋士全族锁拿入京。”
“臣遵旨!”齐正衡跪倒接旨,立刻出去点兵。
叶昌阁活这么大年纪,头次亲身经历如此场面,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立刻就惊动行宫那边?不要再斟酌斟酌?万一打草惊蛇……”
梅望舒安慰叶老师道,
“就像老师所说,事态严重,不容耽搁。我们擒获那名死士,已经打草惊蛇,下面的行动务必要快。赶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抢占先机。”
林思时在旁边也默然点头。
折腾了这一番,已经过了四更天。再过几刻锺,就到了例行上朝的时辰。
叶昌阁年纪大了,人虽然强撑着,脸上还是显出困倦神色。
“今日免了叶相早朝,”洛信原体贴地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又体贴地对梅望舒道,“你最近都在京郊别院,夜里赶山路不妥当,不如在宫里歇到天明再启程。”
梅望舒瞥了他一眼,当着林思时的面,没说话。
林思时自从进殿后只是旁听,始终未开口说一词。
他这些日子隐约失了圣心,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君王最近态度冷淡,他敏锐地察觉了。
林思时正思忖着自己盛年体壮,或许该留在宫里,参加早朝……就被点了名。
“思时,天黑路远,朕不放心叶老一人回城南。你送你老师回家去。”
叶昌阁感激起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