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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笑问,“如何。”

梅望舒没吭声,却缓缓把衣袖从脸上拿下来。

清凌凌的乌眸抬起,往他这边瞄了一眼。没有否决。

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西阁一如既往,这么多年没有改建过,陡峭的上山道也从未重修。

梅望舒以身子不好的名义,在初夏天气里,硬生生披了件从肩头裹到脚踝的黑披风,在大风中踩着吱嘎作响的木质步廊上去西阁。

天气炎热,遮挡行迹的披风又厚实,步廊走到一半时,她实在撑不住,停步抆汗。

“还没上去西阁……”她喘息着说,“先要中暑了。”

洛信原在旁边伸手扶她,“不赶时间,原地歇会儿。”

梅望舒摇头,路上耽搁得越久,身上越不对劲,“还是直接去西阁。”

呼啸的穿堂大风,吹起步廊两边挂着的层层纱幔。却吹不动步廊尽头挂着的大铜铃铛。

停步抆汗时,她的目光顺势落在那处铜铃铛上。

“铜铃铛有年头了,如今还能用?”

“至今能用。”洛信原肯定地道,“我在西阁时,偶尔不想人打扰,便把人全赶下去。若是有人着急觐见,还是摇铃铛。西阁伺候的人都懂这铃铛的规矩。”

梅望舒怀念地过去几步,解开那铜铃铛绑在步廊柱上的垂索,轻轻地拉扯了几下。

垂索上方绑的铜片撞击到铃铛的厚铜内壁,发出清远悠扬的响声。

步廊尽头便是通往西阁的木楼梯,洛信原引着她上去。

“你在西阁时,若有人在下面摇铃铛,多半是当值的宫人送东西上来。你若是心情好,同意他们上来,便摇一下西阁窗边挂着的小铜铃铛。下面的宫人听到声响才会上去。”

“若是不想人想去,直接不理会即可。”

梅望舒步上楼梯,轻声感慨,“这么多年了,皇城里时刻都有变化。倒只有西阁这儿,不管什么时候过来,似乎从来都没变过。”

洛信原走到楼梯高处,回身望了眼远处步廊挂着的大铜铃铛,淡淡道,

“我不想西阁变。这里就不会变。”

上来一趟西阁,梅望舒又换了身衣裳。

把换下来的旧衣扔进火盆里。

又沐浴了一次,挽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告罪。

“实在是君前失仪。”

洛信原早把跟来的随侍们都赶下去,宽敞西阁里只剩他自己,起身把四处大开的门窗关了一半,招呼梅望舒在靠窗的光亮处坐下。

“只你我二人时,谈什么失仪不失仪。”

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红漆托盘,“方才你沐浴的时候,给你准备了八套衣衫,你先用着。”

梅望舒随意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