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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总是怨怪走背运,怪小人作祟,怪老天没长眼睛,可有几个回过头去掂量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冷冷望着她,“好与不好,不是别人造成的,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的缘故。秋月白,你的话太多了。”

月白嗫嚅了下,看见他,再也没有半点亲近依靠的意思了。比陌生人更透三分冷淡,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厌恶,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她想自己真的是做错了,从遇见钱之楚开始就错了。他的生命里已经不欢迎她的存在,她来找他,对他来说是个累赘,把她救上来也不过出於道义,他对她早就没有半点感qíng了。

她忘了哭,只是呆呆看着他。她奢望过自己寻短见至少会让他有触动,谁知竟是一场空。一个对你的生死都不在意的人,还拿什么去挽留?

他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冲音楼揖手,“请娘娘回去歇着,万不要再逗留了。娘娘菩萨心肠不假,可消息要是传到京里,臣就是个照顾不周的死罪。娘娘不想叫臣人头落地吧?”

他半真半假的话即时点醒了她,音楼心慌气短,站起身qiáng自按捺了道:“厂臣说得很是,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朝外看看,月落柳梢,按着日子来算快jiāo子时了。她垂手给月白掖了掖被角,微微笑道,“那我就不多待了,你好好静养,等得了闲儿我再来瞧你。”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她很快辞了出来。

回画舫上也是寂寂无话,她心思杂乱,想问他缘由却不敢问出口。看见他对月白的态度,那表qíng那声气儿,想想就让人心头发凉。太平无事的时候cha科打诨不碍的,但是人人懂得自保,触到了他的底线,不知道接下来他会以什么面目示人。

音楼突然感觉他很陌生,仿佛只看到一个躯壳,躯壳后面空空如也,或许他不过是个戴着假面的恶鬼,一切的好都是表象。

她站在那里思绪如cháo的时候听见他吩咐容奇,“女人话太多了惹人厌烦,你去配碗药,让她以后都张不了嘴,省得聒噪。再瞧瞧她会不会写字,要是会……也一并处置了吧!”

音楼狠狠打了个寒战,他是打算毒哑人家么?毒哑了又担心人家会写字,要连同手筋一块儿挑断?她骇然看着他,低声道:“月白姑娘是个可怜人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他哼了声,“因为她来路不明,管不住自己的嘴。本来我还念着私qíng,希望她识时务些,好让她活命。谁知道她自己不成器,偏要往邪路上走,可见我先前的妇人之仁的确错了,再容忍下去必定要出大乱子。”他往前两步低头看她,见她脸色惨白,哂笑道,“吓着你了?没想到我的手段这么残忍?”

灯下的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全然看不出所思所想。事已至此,她再同qíng月白也无济於事了。人都是自私的,比起他的安危来,别人怎么样都不在考量之中了。她壮了壮胆儿,抓着他的衣襟问:“究竟怎么回事,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他拧着眉头闭了闭眼,“你想知道什么?那疯女人的话也听,倒不信我?她说的那些太稀奇了,说我换了个人,宫里那么多太监宫女不论,头顶上还有班领管事,天天在一处当值,不叫人发现,你信得实么?在姓钱的船上随口应下,不过是想看他打什么主意,没想到一个将计就计,居然叫你当了真!亏我还夸你明白,要紧事上不知道好歹,还越打听越来劲了,焉知人家不是南苑王派来摸底的细作?”

他这么解释,好像也有点道理。音楼本来就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东一榔头西一拐子乱撞,自己觉得很有疑点,人家出面三言两语一糊弄,她就自发换了个立场去看待,觉得月白的话还真是漏dòng百出。

不过也不能轻易信得,她上下打量他,然后把视线停在他腰带以下三寸的地方,心里还惙咕,如果他真是冒名顶替的,那处是不是还完好如初?念头一兴起就有点控制不住了,看看这宽肩窄腰,两条大长腿真叫人艳羡。上回他盛qíng相邀,她小家子气拒绝了,现在想来悔绿了肠子。如果再来一遍,她必定欣然接受。别的弯弯绕都是隔靴搔痒,只有这个才是真刀真枪检验他身份的好方法。

左右看看无人,她无赖地笑了笑。靠上来,把脑袋抵在他胸前,身子却隔了一道fèng。

暖玉温香应该心神dàng漾的,可他却感到不安。她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涂着红寇丹的手悄悄搭在他玉带上,手指头松了一根又一根,直到只剩一根食指挂着,摇摇yù坠。

脑子里激灵一声,再冲钝的人也知道她在盘算什么。他红了脸,一把推开她,语调有些惊慌:“你要gān什么?”

音楼本来全神贯注,做坏事的时候不能受gān扰,可是抽冷子被他来了这么一下,吓得心肝都碎了。恼羞成怒了揉着心口打他,“你才gān什么,吓我一跳!我怎么你了?你jī猫子鬼叫什么?”

他挨了好几下,她劲儿大,打得他生疼。抚着胳膊闪躲,这辈子遇上这么个女人,真是活作了孽!yīn谋败露了还反咬一口,他不吭声,难道挺腰子叫她上下其手吗?他气得去捉她两只爪子,咬着槽牙摇晃,“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你是男的吧?这么没羞没臊!”

她很不服气,没有gān成的事为什么要承认?使劲挣起来,在他皂靴上踩了两脚,“含血喷人呐你,我除了小鸟依人什么都没g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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